手机放在书桌上，漆与墨的视线缓缓滑到记事日历上某一天。
#周氏淡斑精华？#
拿笔掘开笔帽，划掉问号。
在明天的日期上重新写下：周氏淡斑精华，60天。
然后翻到两个月后的27号这一天，写下：结束。
漆与墨做运营快四个月，接过不少品类的案子。
美妆线还从来没碰过。
她给自己两个月时间，半个月做资料收集，数据比对，熟悉产品线。
半个月出企划书。
剩下一个月严密推进企划落地执行。
要是能赶在元旦前做出不菲的成绩。
新年过后，差不多就该升产品经理了。
裴氏员工职级分为十级。
从低到高分为t1——t10。
公司规定，每半年可以申请一次升职。
漆与墨进公司就是t2职级，等做了经理，明年开春之后再好好做几个案子，顺利的话，下半年就能升到t5，管理一个小部门。
再往上升，花费的时间就要多很多。
她计划在五年之内做到高级总监的位置。然后离开裴氏回南方去。
目标很大，也很难。
不过她有信心。
在国外实习的那一年，她跟着组长干活，经常接到一些看似不可能的工作。
正因为那一年宝贵的实习经验，以及在学校优异的成绩，她才能够顺利进入裴氏。
五年……
五年之后她27岁。
到时候无论年龄还是阅历，以及抗压能力，足够接手林家的产业了。
收起胡乱心思，漆与墨找经理要来周氏合作意向书研究。
再上网查找关于他们需要推广产品的基本信息，做初步分析。
裴述找家庭医生谈过之后回来，抬脚进客厅。
朝东厢望过去，书房里的灯还亮着。
屏门只是隔断，不是墙体，隔音效果几乎没有。
静谧的夜里，房间里传出机械键盘特有的麻将音。
密密匝匝在砸在心上，有种心安的感觉。
他站在小厅门口，扯了扯发紧的领带。
喝了点酒，浑身燥热难耐。
他脱掉西装，走到沙发边坐下。
捏了捏紧绷的太阳穴，长舒一口气。
晚风从门外卷进来，满屋子逛了一圈又走了。
周身的酒味跟着散了些，身体深处的疲惫反扑上来，不知不觉就这么睡过去了。
漆与墨忙完工作出来找水喝。
一开门，屋里的光倾泻在沙发里男人的眉骨上。
深陷的眼窝和高挺的鼻梁在暗影里越发深邃。
等待片刻，沙发里的人没动静才确认人睡着了。
她抬脚出来，先去关上厅门，之后掠过沙发背后，去西墙边上的水台倒水。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酒味。
很绵醇的香气，有点醉人。
这是喝多了？
她边倒水边朝沙发的方位投去一眼。
这种天气在这里睡，第二天起来，肯定会头疼。
她喝掉小半杯水。
这时候女佣早就回去休息了，院子里没有人在。
漆与墨看看黑洞洞的主卧房门。
她从来没进去过。
算了，她房里还有工作时披着的羊毛毯，先借他用用好了。
回房间取了还带着体温的毯子，轻轻替他盖上，返回房间熄灯休息。
夜晚是一位沉默寡言的老人，深沉又凌冽。
裴述被一阵寒意激醒，恍恍惚惚盯着黑暗里的某个方位好半晌。
意识清明，他长舒一口气，扭头看书房。
微弱的灯光早已熄灭。
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肢体，忽然闻到一股淡淡的玫瑰香。
伸长手按亮角几上的台灯。
暖黄的光驱散黑暗，入目的，是一条浅灰色的羊毛毯。
这东西他见过，上次去她房间找书的时候，在书桌后面的南官帽椅背上看见过。
是她夜里工作的时候用的。
长指无意识捻了捻柔软的料子，激发出更馥郁的香味。
黑沉沉的眸子里拢着一团墨，没有人看得清里面到底是什么。
裴述不适应这种陌生的味道，但心里好像并不排斥。
他僵坐片刻，抱着毯子回房间。
次日晨。
漆与墨早早醒来，收拾妥当，比平时提前一个小时出发去公司。
她满脑子都是新项目，全然忘了昨晚小小的举动。
更没注意到对面的房门还关着。
时间刚刚七点半，她已经坐在了办公室里。
随野院这边，裴述比平时晚了两个小时才出房门。
看看对面书房的门半开着，里面悄无声息的，显然人已经走了。
他戴好手表，拿上昨晚的毛毯，扬声叫在院子里忙活的女佣。
“把这个放夫人房间。”
女佣为难，“少爷，少夫人有吩咐，不许我们进她的房间。”
裴述拿着毛毯的手顿了顿。
没想到她还挺有领地意识。
“夫人说的是……你们？”
女佣垂首说：“是，夫人说不需要我们进去打扫，也不准我们进她房间。说房间里有她的资料，担心进出人多，弄丢了。”
裴述没为难女佣，收回手，抬脚往书房走，“知道了，你去忙吧。”
进到书房，他将毯子放在椅子上，眼神随意一扫，看见台历上记录的工作计划和代办事项。
目光定在今天日期那一格。
周氏……
打算接了？
视线下滑，落在桌角上一本倒扣的书册。
《高效能人士的七个好习惯》
裴述：……
这本书还在他的床头柜上。
这一本显然是新买的。
未读完的书旁边立着一份职业规划表。
从最初级别每隔半年有一个职位的晋升。
后面还详细列出了为了升职需要做的准备和学习的技能。
裴述想起昨天政迟说她敲钟的事。
还以为她是为了替朋友挡掉那些妒忌的目光。
原来是故意亮出自己的实力，这样等她晋升的那一天，同事们才不会觉得突兀。
而是顺理成章的事。
视线再次落在职业规划表上。
她只规划了五年，职位只写到高级Vp。
五年之后呢？
那时候她还不到三十岁，打算做什么！
手机响了，政迟打电话来提醒，九点半还有会。
他没再往深了想，转出院子，去随喜院陪母亲吃早餐。
裴大夫人见他来，很是稀奇。
“你们夫妻俩商量好的吧，轮流来陪我吃早餐。小墨让人来说她要早去公司不来，你这个大忙人却出现了。”
裴述随意解释了句，“昨晚酒喝多了，早上想吃点清淡的粥。”
儿子来陪，裴大夫人总归是高兴的。
亲自帮儿子盛了碗粥。
母子俩边吃边聊着。
管家来汇报，说空运过来几盒樱桃，问裴大夫人怎么处理。
安静喝粥的人突然出声，“取一盒放车上，我带公司去。”
裴大夫人想起来，集团每天会有访客，用作招待重要的客人也不错。
吩咐管家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