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家,A市豪门,产业遍布中洲和北冥洲,中洲财富榜第一,是当之无愧的A市龙头老大。
楚家嫡系这一代出了个病秧子,从小跟在楚老爷子身边学习,因为身体原因没正常上过课,一直请的家教。
楚老爷子把那病秧子藏得紧,让一群想打探的家族别无他法。
直到那病秧子十二岁那年在众家撕咬中拉拢了南丰洲一大合作商,又拔掉公司不少钉子,投资的项目亦大获成功,让楚氏更上一层楼,他们才知道,楚老爷子亲自培养出了一位楚氏麒麟。
十二岁就有如此成就,可以想象她未来绝对是碾压一众天骄的人物。
可惜,她活不过十八。
这是个只有小众上层人士知道的秘密,也是楚家疯狂封锁的消息。
几乎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世家当权者在听说楚家麒麟活不过十八时都松了一口气,同时又忍不住惋惜,天愱英才。
楚家麒麟十六岁这年,说要感受一下校园生活,楚家人因为其身体一致反对,最后还是楚老爷子望着如松如竹的少年,缓缓开口:“你想做什么爷爷都支持,想去就去吧。”
这全然的信任和宠溺一如当年楚老爷子力排众议,让楚长岁接手楚氏总部一般。
最后少年也不负他的期望,给楚氏打下半壁江山。
当初楚氏众人全都兴高采烈时,唯有楚老爷子用他尚还清明的目光,哀伤地看着楚长岁:“过犹不及,慧极必伤,小岁,我宁肯你不那么聪明。”
当年如此,现在亦是如此。
楚老爷子只求孙女能开开心心。
从回忆里挣脱,楚长岁感受树缝间漏下的阳光,不由绽放一个笑容,温柔缱绻。
堂弟楚长安见堂姐没跟上,往身后看了眼,不想竟看到这样一幅美得惊心动魄的画面,不由怔然。
堂姐是这么美好的人呢。
“走了,傻愣着干嘛?”楚长岁走到楚长安旁边,问他。
“啊……好。”
两人一路无话。
更衣室。
“十二班那个替补好帅!以前居然没见过!”
“是啊是啊,那腹肌,嘿嘿嘿……”
“听说那是新来的同学,是楚家人。”
这句话一出,气氛诡异地沉默了几秒,随后有人岔开话题不再多说。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有人进来了,正是楚长岁。
众人安静了几秒又继续谈论,只是不少人用余光注视着她。
楚长岁进更衣间换上校服就离开了,她一离开,讨论声瞬间变大。
“靠,她穿校服也好好看啊!”
“不愧楚家人~”
……
楚长安在树荫底下躲着太阳,一看见楚长岁就跑来迎接,狗腿地说:“姐,刚刚你们班主任跟我发消息,说你可以回家了,明天早自习来就行。”
走着走着楚长安又把楚长岁班主任的电话和企鹅号给了楚长岁,他挠着头道歉:“差点忘了。”
“姐,你要是觉得学校吵,跟班主任说一声就可以不来了,爷爷跟校长打过招呼了。”
“还有,姐,你今天打篮球帅死了!”楚长安化身小迷弟就这个话题开始疯狂夸夸夸。
楚长岁话少,但楚长安说的每句话她都有回应。
一得到回应楚长安就会眼睛发亮,看堂姐温柔的笑他就乐得傻乎乎的。
那可是楚长岁唉!他们这一代最出色的姐姐!长辈们口中别人家的孩子,小辈眼中的厉害老大!
这几天比赛学校管的松,楚长安也跟着混出学校,至于回家后被教训?那怎么可能!只要堂姐在身边,爸妈不会朝他发火的,这招楚长安屡试不爽。
果然,在家办公的楚长安妈妈看都没看楚长安一眼,而看到楚长岁就笑得眯起眼,不停嘘寒问暖。
听到楚长岁说打篮球赢了,她像自己儿子赢了一样,一个劲地夸好。
等楚长岁回自己屋,她才乜着眼看自己那不值钱的儿子,不爽地啧了一声。
楚长安不惯着她:“妈,看你那不值钱的样子!啧啧啧!”
“臭小子!你才不值钱,敢说你妈!”
“who怕who!”
“%*@&%¥……”
“#%_¥@+%……”
又是一场家庭战争。
楚家佣人见怪不怪,每次家庭聚餐母子俩都要斗一下嘴,他们从刚开始的劝阻到后来的视而不见。
楚老爷子陪老友钓鱼刚回来,听说楚长岁回来了,笑的满脸褶子,乖乖坐在沙发上等着楚长岁下楼。
十八点整,楚家本家的人齐聚楚家老宅。
食不言,但在饭后一家人总会温馨地聊聊天。
楚老爷子楚鸿有两子,大儿子楚安远是老大,和妻子文清结婚诞下楚长岁后夫妻意外离世,楚长岁从小是楚老爷子带大的。二儿子楚安迩是老幺,和妻子白风梅从校园走到婚姻殿堂,生了楚长安。至于其他七大姑八大姨暂且不提。
虽然楚长岁幼年丧母丧父,但有楚老爷子撑腰,楚家旁支不敢多说什么,甚至把她当自家直系后代对待,尤其在知道她的商业天赋后。
楚长岁是楚家的金宝贝!楚家人一致认为。
饭后,楚老爷子问:“小岁今天去学校怎么样,习惯吗?不习惯就回来陪我这个老头子算了。”
楚长岁忍俊不禁:“还没开始上学,您就惦记我回来?”
楚老爷子乐呵呵地:“这不是一天没见我家乖孙女就想念嘛?”
“您今天和王爷爷玩得这么开心,我还以为您忘了我呢!”楚长岁笑着。
“怎么可能忘了你这丫头,对了,今天你王爷爷还念叨着你呢!说想见你了。”被揭穿的楚老爷子也不尴尬,不动声色转移话题。
“这周周末吧,我和您一同去拜访他。”楚长岁道。
“小岁今天赢比赛了?”
“嗯,恰好赶上最后一场,班主任听我会打篮球就派我上了。”
其实是堂弟楚长安这个炫姐狂魔非要跟班主任谈自己姐姐有多优秀,才让班主任打起了主意。
“爷爷,你是不知道姐多优秀!她力挽狂澜,两个三分控下全场,不知道多少迷弟迷妹在为姐欢呼!还有……”楚长安一谈起楚长岁就停不下嘴,在添油加醋极致滤镜之下就像楚长岁是个完美的球神似的。
明明有鬼扯成分在,但楚老爷子,楚长岁的叔叔婶婶还是听得很得劲,活像自己在现场一样时不时手舞足蹈。
楚长岁勾唇笑了笑。
明明她就在旁边,但他们总喜欢从堂弟口中得知她的消息。
堂弟:姐,你讲的太略了,让我来润色一下!
楚长岁慢条斯理地为自己倒了杯水,就着药一起喝了,她喉头滚动间宛如引颈就戮的白鹤。
她的确是病秧子,常年离不开药。这几年拜访的名医数不胜数,中洲各地名医都找过,但无一例外,诊断结果都是活不过十八。还是后来一位中医帮她慢慢调理身体,才让她能够像普通人一样能跑能跳,而非缠绵病榻。
可惜,那位中医的诊断结果依旧是——最多十八。
十八啊——
楚长岁悠悠叹了口气,她这一生过得足够精彩,并不会在意寿命的长短,可是亲人们呢?
楚长岁目光忍不住移向闹成一团的三代人。
而后她狼狈地收回视线,以水代酒,连喝了好几杯,大有要把自己灌醉的架势。
“长岁,爷爷只希望你长命百岁。”这句话楚老爷子只说过一次,但楚长岁记了很久。
“长岁”两字,从来寄托着这样的愿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