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意外,路平铮很快就回去成王府告诉路修远这个消息。
不过许砚宁猜,路修远不会信。
信任崩塌如兵败山倒,路修远亲眼看见路平铮杀了她,斩断了他治腿的最后希望。
现在足不出户要么是在密谋大事,但看路平铮这样,估计可能性不大。
要么是在自暴自弃,腿疾治不了了,他的抱负自然也就落空了。
许砚宁更偏向后者。
但是路修远这样可不行,她还等着路修远和路渠义打起来呢。
许砚宁:“看到我,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路平铮紧握着拳头又松开,再次握紧又松开,心中有万千语言要说,可他一看到许砚宁就能想到那日晚上,他的剑插进了许砚宁的身体里。
手止不住地发抖,第一次这么恨自己会武功。
见路平铮不说话,许砚宁轻哼了一声:“路平铮,我们还会再见的。”
说完,许砚宁转身就走,路平铮手比脑快,他不想就这样看着许砚宁离开。
快步上前抓住了许砚宁的手腕,许砚宁回头看去,眉眼之间尽是不耐烦。
被阿莲拉在暗处的兰灼池速度更快,在许砚宁被拉住的一瞬间就冲了出来,抓住了路平铮的手:“放开她。”
路平铮看着兰灼池皱了皱眉,兰灼池太眼熟了,但是他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没管他,只是看着许砚宁,“跟我回去。”
许砚宁嗤笑着:“回去?我为什么要跟你回去?”
“你是成王妃,你应该回去。”
“这成王妃是我自愿要当的吗?”许砚宁甩开路平铮拉着她的手,道:
“路知澜主战,你们无一人反对,战争带来的是什么?国破家亡,生灵涂炭,那场战争死了那么多人,我的爹爹,我的叔嫂,我的族人,而你们还要我来和亲。”
“初见时你就恨不得杀了我,现在跟我装什么?路平铮,解药是真的,我的武功也是真的,我迟早会光明正大的杀了你。”
路平铮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找不到一个可以反驳的点。
许砚宁说得没错,路知澜下令要和楚国开打时,整个朝堂没有一个人反对,甚至他还安排七镜司的人进入那支军队,只为保证获胜。
他们也确实获胜了,楚国重文轻武,许氏一族是楚国为数不多的武将世家,许氏被灭,就意味着楚国国门会被攻破。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许氏一族宁愿被灭族也要守住国门,全族上下百余人,无一生还。
许砚宁怎会不恨?那是她的至亲。
路平铮紧咬着牙,神色落寞,半晌才道:“对不起。”
“你的对不起不值钱。”许砚宁眼神冷漠:“最近的日子不好过吧?路平铮,你过得不好才是对我最大的安慰。”
说罢,牵着兰灼池往外走,路平铮看着许砚宁离开的背影,连呼吸都不敢了。
回到马车上,阿莲一脸抱歉:“夫人,都怪我,没有拉住兰灼池。”
许砚宁摇摇头:“你拉不住他也是正常,不怪你。”
兰灼池力气很大,也许是以前在密林里捕猎时练就出来的,那样的力气,练过武的人都很难拉住。
兰灼池捏着许砚宁的手指,低着头没说话。
他久违地感到心慌。
那个男人是谁?兰灼池思索着,他好像见过,又好像没有见过。
看见他就想要杀了他。
为什么?兰灼池不明白,他只知道,许砚宁不许他乱杀人,所以他的杀心一直被压抑得很好。
天影会在京都有置办房产,离成王府仅有一条街的距离。
许砚宁倒是没想到会这么近阿莲在一旁解释:“主子说这地段好,所以才在这里置办的房产。”
阿莲生怕许砚宁把知礼想成坏人。
许砚宁没有多说什么,刚刚途径成王府,许砚宁能看见成王府内外都挂上了白绫,大门紧闭,生活气息比以往更少。
许砚宁打算抽时间去看看,忽然听见一阵嘎嘎的乌鸦叫,抬头就看见一只黑色的乌鸦在空中盘旋,许砚宁抬起胳膊,乌鸦便落在许砚宁的胳膊上。
从乌鸦脚上取下纸条,纸条是姜隐送来的:【今夜一叙】
上次见姜隐还是在离开京都之前,许砚宁琢磨着,姜隐在京都这段时间应该知道不少消息,打算等天黑了就去。
一旁的兰灼池紧紧拉着许砚宁的手:“别走。”
许砚宁安慰似的拍了拍兰灼池,“不用担心。”
兰灼池摇摇头,他不想让许砚宁离开自己的视线。
但他拦不下许砚宁,也不敢拦。
子时,阿莲守在房门外,兰灼池固执地要在许砚宁隔壁住,许砚宁拗不过就随他去了。
灭了灯,戴上了面具翻窗出去,路过兰灼池的房间,兰灼池推开窗户,对着许砚宁小声道:“带我一起。”
许砚宁嘴角抽了抽,她是等兰灼池没动静了才出来的,没想到这小子还会玩炸。
“你不听话。”
兰灼池瘪了瘪嘴:“我听话。”
“听话就乖乖在这里等我回来。”
“那我不听话。”
“我不喜欢不听话的。”
“……”
兰灼池一脸委屈,只能看着许砚宁离开。
到了巷子口,许砚宁远远就看见院子里的姜隐朝她招手。
“你怎么才来?”姜隐抱怨着:“我等你很久了。”
许砚宁:“埋怨我?”
“我哪敢?”姜隐给许砚宁倒了杯茶水:“乌鸦给你送信都去了好久,你去哪里了?”
姜隐都没想到会在燕国碰到许砚宁,还以为许砚宁是来游玩的,便没有多问。
许砚宁回答:“陕城。”
“陕城?”姜隐惊讶一瞬,很快又恢复如常:“你要回去了吗?”
姜隐说的回去是指回楚国。
许砚宁抿了抿唇,姜隐并不知道她的身份,只知道她是仁圣医者的徒弟。
“暂时没有这个打算。”
姜隐点了点头:“我听说,在锣城时那个成王妃救回了一个濒死的人,听说用的是鬼门十二针,你跟她师出同门?”
许砚宁“嗯”了一声,自己跟自己怎么不算是师出同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