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那些日子,顾驰渊对安全措施挺在意。
初次那回,沈惜疼得往回缩,顾驰渊心下一软,松了手,措施脱落了。
他不放心,叮嘱她吃药,还去咨询了医生,弄了最保险的那种。
顾驰渊是一向的理智谨慎
但昨晚折腾时,他吻着她背,每一寸都不放过。
沈惜感觉自己漂浮在海水里,高高低低,起起落落……
雪水滚在背上,混着他滴落的汗,一厘厘攻占,一寸寸失守。
神智崩塌前,沈惜回过头,眼眸里是欲滴的水雾。
眼角的红,蜿蜒纠缠,如藤蔓,一层层,搅动他的魂。
最后关头,沈惜的记忆是模糊的。
只记得,顾驰渊一刻都不曾放开她。
顾驰渊并不会轻易忘记措施,这一次,他是被冲昏头,还是故意不放她走?……
同事们陆陆续续上了车,沈惜忽然想起来,那件新衣服被落在房间里。
她慌忙跑回去,再出来,几辆车子都已经开走了。
没人记得等着她。
山路上,有人对尹丽丽说,“好像忘了等沈惜。”
尹丽丽踩着油门,“程总心情差,我担心得紧。车上也没座位了,她年轻体力好,坐着公交也能回程。”
她觉得沈惜临时实习,是新人,无足轻重。
现在最重要的是回城找到程华露,问问究竟。
有个姑娘见尹丽丽颇着急,便悄悄说到,
“听说后半夜,程总出来寻何公子。廊前廊后,找了好一会儿,在小酒吧看到了他,再往里面探,雅座里,只有一位醉到不省人事的姑娘,我听服务员说,她姓林……”
“那不是今天早晨跌在另一个男人怀里的女人吗?”有人叹了叹,“三个人吗?有钱人的世界就是大胆又花哨。”
姑娘们三言两语,将事情越传越没边际。
尹丽丽凛了声音,“都省省吧,程总若是跟何公子掰了,你们以为这公司能支撑多久?”
……
沈惜查了公交信息,时间最近的一趟要等半个小时。
山区里,出租车也没有。
她划开手机,想打给顾驰渊,脑海里又出现林大小姐贴在他怀里的画面。
她心一冷,关了手机。
还是去等公交车吧。
雪片如鹅毛般倾泻而下。
沈惜裹紧外套,在公交站台来回踱步。
寒风卷着雪粒灌进衣领,她打了个寒颤,指尖已冻得发麻。
站牌上的时刻表被积雪模糊,公交车到底什么时候来?
她伸长脖子张望,远处只有白茫茫一片。
手机屏幕亮起又暗下——依然没有车辆更新的消息。
鞋底渐渐被雪水浸透,凉意顺着小腿爬上来。
她望着空荡的街道,突然觉得这座城市,陌生得像雪幕后的海市蜃楼。
沈惜有些急,靴底突然滑在一块暗冰上。
她重重摔在雪地里。
右腕传来尖锐的刺痛,她下意识用左手撑地,却按进一滩刺骨的雪水。
羽绒服下摆瞬间浸透,凉意像刀子般扎进腰际。
抬起右手,掌根处擦破皮肉,血珠混着雪水,在苍白的皮肤上刮出淡红的痕迹。
沈惜咬着嘴唇想站起来,却发现发卡不知何时摔飞了,长发沾着雪粒黏在脸上。
不远处,昏黄的灯柱穿透了雪雾。
一辆黑色的陆虎轰鸣着,绕过山路,缓缓停在道边。
车上的人撑开一柄黑色的大伞,顶着风雪走到沈惜面前。
“何先生。”沈惜抬起头,望入何寓的眼。
他的眼瞳是淬了光的琥珀,有淡淡的蜜糖色。
风雪中,蜜色渐粘稠,凝固成窒息的压迫感。
沈惜被何寓握住胳膊时,有瞬间的恍然:
温柔?冷酷?他到底是哪种?
羊皮手套下,男人的指骨坚硬。
轻轻拢住沈惜的肩,撑住她冻僵的身体,伞盖也微微侧过来,斜向她。
“去车里。”何寓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低缓,甘醇,令沈惜提了提精神。
车门开,一股暖流涌出来,何寓扶着车门,护着沈惜坐在副驾。
他收了伞,绕到驾驶位。
暖气一吹,雪化成晶莹的水珠,挂在他削薄的额角。
何寓递了条薄毯子给沈惜,“我回酒店取东西,你留在车里擦一下头发。”
说着,他挂上档,踩油门。
车子开到两公里外的温泉酒店。
停好车,何寓看了眼沈惜,“车站离这儿远,你怎么过去的。”
“走过去,”沈惜指指窗外,“刚才雪还没那么大,我想着溜达一下,公交车一会儿就来了。”
何寓眸色稍暗,“你到好,尹丽丽她们走了,你不会打电话?”
沈惜扭了下薄毯,“刚入职,跟她们不熟。剩下的座位也不够,那么远的路,总不能超载回去。”
车窗里铺着淡淡的水汽,衬着沈惜的巴掌脸,更加清晰。
她的唇被冻得没血色,但眼睛里却有一种灼灼的神采。
头发贴在脸颊,毛躁躁的,衣服上有泥水,她擦了一把,直接蹭到脸颊。
何寓活了三十多年,身边的女人永远端端丽丽,秀美得体。
沈惜这样鲜活生动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何寓略略回神,“我取完东西,咱们立刻走。否则大雪封路,只能困在酒店。”
沈惜趁着何寓离开车,擦干头发,解开旧棉衣,将顾驰渊买的新装套在身上。
车外风大,车子虽然停在迎宾廊下,但雪依然被风卷着往里灌。
何寓拎着袋子,有雪片扑在他脸上。
他眯着眼,弯下腰,拉开车门,又按上。
他偏过视线,敲了敲车窗,“抱歉,换好衣服告诉我?”
----刚才门开了一道缝,沈惜指间的拉链恰好滑到胸部。
二十出头的姑娘,介于女孩和女人之间。
发育完毕,线条饱满,一张脸,却是纯稚的少女模样。
恰到好处的反差,会令男人心动……
沈惜整理好衣服,欠出身,推开驾驶位的门,“何先生,上来吧。”
才准备迈腿的何寓,听见这句话,又是微微一顿。
沈惜的嗓音并不软,因染了风,带点干涩的哑。
散在潮湿又冷的空气中,像箭在弦上时,不可言说的邀请。
沈惜也感觉到失言,在何寓坐进车里时,低下头,惴惴地叠薄毯。
何寓的胳膊搭在车窗上,敛着眉目,扫过她慌乱又细白的手指尖,
淡淡笑了声,“别叠了,里外都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