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永仪见了，茶都没喝，便笑，“了真，你不会是真的吧？这可有意思啊。”
红缇真予瞪了他一眼，“……没有。”
“没有，真没有？”姜永仪不信，“其他趣事我便不提了，那位素逸公主为你做过什么我也不提了，但是你为了她，为她自废经脉可是真？连命都可以舍弃，你就别跟我扯是什么姐妹情了。”
红缇真予哼道，“你去北陆不是打仗的吗，别说一天到晚都在打听我的事。”
“还不是因为你的事越听越有意思？”姜永仪噙着一抹笑，“不若你从了这具身体算了，别挣扎了，真是喜欢就娶了，兄弟我给你当伴郎。”
“去你的！”红缇真予下意识道，“你以为我为什么会避着她走？”
姜永仪挑眉，上下打量他，“这样，你对那些姑娘没感觉，那你看我有感觉不？”
红缇真予无语地撇开眼，“我要说有感觉，岂非恶心到的是你？”
姜永仪摸了摸下巴，“……也是。”
红缇真予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却是想起一事，“对了，葛妍的事，你知道多少？”
“什么？”姜永仪还在回味脑海中的东西。
“你知道她是什么身份吗？”
姜永仪道，“一开始只知道大抵是与神门有关，具体的，不是很清楚。”
“不清楚？”红缇真予不敢相信，“你认真的吗，这么不清不楚的人你放心留在身边？位高权重的姜太子，你知道什么叫美色误人，知道什么叫算计暗杀吗？”
姜永仪摊手，“我请人查看过了，她没有内力，不会武功，我再怎么说，还是学了一点手上功夫的，不至于这么简单就着了道，再者，我能给她财富和地位，她有什么理由背叛我？”
红缇真予摇了摇头，“你能给的东西的确诱人，但并非任何女子都看得上，况且我看葛妍姑娘不是寻常女子，你的这些想法在她身上怕是不适用。”
“哦？”姜永仪偏头看他，“那不知，你有什么建议？”
“……”红缇真予凑近他，实诚道，“江可，说句实话，其实我觉得我看不透你，我总觉得你做一件事好像不仅仅是为了完成那件事，反而像是同时在准备其他事情一样。”
姜永仪微微一笑，“正解，上位者的心要是那么好琢磨，就没有权谋一说了。”
红缇真予抚了抚手臂的鸡皮疙瘩，“可怕。”
“妍儿的事你不用担心，我自有分寸。”
“你与葛妍姑娘的事我没有什么建议。”红缇真予提醒道，“不过她是天门要的人，你最好多加小心。”
姜永仪点头，“天门我会提防的。”
红缇真予想到葛妍面对姜永仪的态度，迟疑道，“葛妍挺好的一个姑娘，如果哪天……她不想留在你身边，你，会任她离开吧？”
姜永仪不假思索道，“自然。”
红缇真予心里松了一口气，“那孩子的事？”
“孩子？”
“……你莫不是忘了，你还有一个未出生的孩子。”
姜永仪哈哈一笑，“没忘没忘，这孩子用处大着呢，怎么能忘。”
红缇真予道，“孩子我暂时是不能帮你造假了。”
“为何？”
“我得回北陆了。”
“你担心天门会对红缇门不利？”
“……嗯。”
“那把红缇门请到南陆如何？”
红缇真予怀疑自己听错了，“请到南陆？”
“北陆三大神门都归附了祁国，祁国势力大增啊，红缇门在北陆，不稳，不如请来南陆发展。”
红缇真予细细想了一番，却是无奈叹息，“应该不行。红缇门的事不是我能说了算的，被迫脱离神门一事还是我在背后推动的，要是让三位长老知道，非勒死我不可，现在要是回去劝说他们离开北陆，嗯……不太实际。”
“你好歹是红缇门少主，说话就没有一点份量？”
红缇真予摇头，“还真没有，家里的事是我爹做主，门中比较重大的决议一般都由门中长老直接决定，我嘛，没啥地位，听我话的弟子虽然不少，但还无法决定门中之事。”
姜永仪静默不语。
红缇真予见姜永仪神色略微阴沉，问，“怎么了？”
姜永仪看了一眼红缇真予，似乎在犹豫说与不说。
“你神色不对。”
姜永仪道，“我离开北陆前夕，祁藏与我谈了一件事。”
“何事？”
“他……想统一北陆。”
红缇真予一愣，“好大的野心。”
“他希望得到姜国的支持。”
“你答应了？”红缇真予问。
姜永仪沉默。
红缇真予没有继续追问，缓缓起身，“我该走了。”
“你还会回红缇门吗？”姜永仪抬头看他。
“不回了。”
“留在红缇门，其实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红缇真予转身看他，沉默片刻，他道，“我总觉得……这些年我的不幸太多了。”
“那你选择离开红缇门，是觉得这些不幸是红缇门带给你的？”
“我不知道。”
姜永仪缓缓起身，“你离开南陆，我能帮你的就不多了。”
“你有这份心，我已经很开心了。”红缇真予微微一笑，“这次离开南陆，不知何时有机会再来，那孩子？”
“放心，我会找人顶替你的，现在我的位置坐稳了，我母妃不会管我太多的事，换个人不会露馅。”
“好。”
——
地上着墨朵朵，叶与雨缠绵。
姜永仪站在门前，看树枝被雨压得弯弯。
红缇真予已经离开了。
“殿下……”葛妍站在他的身后，轻轻唤道。
姜永仪回头看她，“事情办得如何？”
葛妍轻轻摇头，她的面纱重新戴上了。
“没办成？”姜永仪的语气让人听不出喜怒，葛妍却觉得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她低下头，不语。
“无妨，既然没弄到，我再找找其他的机会。”
姜永仪向葛妍走去，却见葛妍慢慢往后退了几步。
姜永仪停下脚步，“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在我身边无需拘谨，你看你和红缇公子不是相处得挺好的吗？”
葛妍抬头看姜永仪，双手紧紧拧着自己的帕子。
姜永仪微微一笑，“这么紧张做什么？我又不会伤害你。”
葛妍支支吾吾道，“我们，我们没有……”
“别紧张，我知道没有。”姜永仪低头看她，“但你在我这里似乎是受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