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还不够。
“蛇首”,还有他那个所谓的妹妹,陈燕。
这笔账,要另外算。
……
第二天,聚宝斋。
阳光透过雕花木窗,洒在黄花梨木的柜台上,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
姜清雪亲自泡了一壶顶级的大红袍,推到陈天面前:“张佛爷的人已经去处理了,那本账本是铁证,金万豪跑不掉。只是……你妹妹那边……”
她欲言又止,昨晚陈天回来后,一言不发,只是将那张照片放在了桌上。
陈天端起茶杯,没有喝,只是看着茶水中沉浮的茶叶,眼神幽深。
就在这时。
“砰!”
聚宝斋厚重的木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一道狼狈的身影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
“哥!哥!你救救我啊!”
来人正是陈燕。
她一身名牌的衣服变得皱巴巴,脸上精致的妆容哭得一塌糊涂,头发凌乱,哪里还有半点准备出国留学的风光模样。
她扑到陈天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哥,我被骗了!那个留学中介是假的,他们卷走了我所有的钱!我什么都没了,我回不去了,哥!”
她哭得撕心裂肺,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陈天静静地看着她表演,脸上没有一丝动容,就像在看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陈燕见他无动于衷,心中一慌,猛地跪倒在地,死死抱住了陈天的大腿,哭嚎道:“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在网上乱说话,不该那么说你!我猪油蒙了心,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我们是亲兄妹啊!”
聚宝斋里,所有伙计都停下了手里的活,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陈天终于动了。
他缓缓低下头,看着那张泪水纵横的脸,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没有去扶,而是抬起腿,用力一抽。
陈燕被一股毫不留情的力道甩开,跌坐在冰凉的地板上,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你发的帖子,我看了。”陈天的声音很轻,却像刀子一样扎进陈燕的心里,“你在网上叫我‘生物学上的哥哥’。”
他顿了顿,眼神里的最后一丝温度也彻底消散。
“既然如此,那我们之间,就只剩下生物学关系了。你的事,与我无关。”
说完,他看也不看瘫坐在地,面如死灰的陈燕,转身对姜清雪说道:“姜总,看好店,我出去一趟。”
他走出聚宝斋,刺眼的阳光让他眯了眯眼。他拐进一个无人的巷子,拨通了一个电话。
“佛爷,是我。帮我个忙,派几个人暗中盯着陈燕,别让她出事,也别让她知道。”
挂断电话,陈天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他可以恨,可以怨,可以断绝关系。但在“蛇首”的威胁下,他不能眼睁睁看着陈家最后这点血脉,真的成为祭品。
这是他作为人,最后的底线。
当夜。
陈天盘坐在聚宝斋的静室里,五雷印悬浮在他面前,缓缓旋转,散发着柔和的紫光。他正在尝试彻底炼化这件道门至宝。
突然,手机屏幕亮起。
是一个陌生号码。
电话接通,对面传来张佛爷手下一个头目焦急的声音:“陈先生,出事了!陈小姐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被几个蒙面人掳走了!兄弟们跟丢了!”
陈天猛地睁开眼睛,一道骇人的精光一闪而逝。
话音刚落,手机“叮”的一声,一条彩信发了过来。
是一段视频。
点开。
画面剧烈晃动,背景像是一个废弃的仓库。陈燕被绑在椅子上,嘴里塞着布团,脸上写满了极致的恐惧,正拼命地挣扎着。
最让人头皮发麻的是,一条通体漆黑,信子猩红的毒蛇,正缓缓缠绕在她的脖子上,冰冷的蛇头,就贴在她的脸颊旁。
一个经过处理的,分不清男女的沙哑声音响起:“陈天,看到你的祭品了吗?”
“明晚子时,江海港7号码头。一个人来,带着五雷印。”
“记住,我们只要印。你敢耍花样,或者迟到一分钟,我就让这条小宝贝,亲吻你妹妹的喉咙。”
视频到此结束。
静室里,死一般寂静。
陈天握着手机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根根发白。
金万豪,蛇首。
你们,真的在找死。
许久,他拿起桌上的五雷印,入手冰凉,却仿佛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足以毁灭一切的狂暴力量。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深沉的夜色,声音冷得不带一丝情感。
“救,是一定要救的。”
“但从此以后,恩怨两清。”
江海港7号码头,午夜。
海风带着咸腥的湿气,吹得远处废弃龙门吊发出“嘎吱”的悲鸣,像一头濒死的钢铁巨兽在呜咽。空气里弥漫着铁锈和腐朽的味道。
陈天独自一人,踏着一地清冷的月光,走进了这片钢铁坟场。
他的脚步很稳,每一步都像是用尺子量过,不快不慢。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那双眸子却比这深夜的海水还要深沉,锐利地扫过每一处阴影。
仓库深处,几盏昏黄的探照灯刺破黑暗,勾勒出一个阴冷的轮廓。
一个男人,穿着一身改良的黑色狩衣,面容俊美得有些妖异,正闲适地坐在一把太师椅上。他身后,站着几个黑衣蒙面的手下,如同雕塑。
陈燕就被绑在他旁边的铁柱上,嘴里塞着布,满脸泪痕,身体因为恐惧而剧烈地颤抖。那条漆黑的毒蛇,就盘在他的主人脚边,猩红的信子“嘶嘶”作响,一双冰冷的竖瞳死死盯着陈燕。
“你来了。”阴阳师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空旷的仓库。
陈天站定,目光越过他,落在了陈燕身上,眼神没有丝毫波动。
“东西带来了?”阴阳师的嘴角噙着一抹玩味的笑意,“我们的耐心,是有限的。”
陈天没有废话,将手里一个古朴的木盒抛了过去。
一个手下精准地接住,打开盒子,一枚紫光萦绕,刻满玄奥符文的方印静静躺在其中。那股纯粹的道门气息,做不了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