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握着那只青铜鼎耳,冰冷厚重的触感从掌心传来,仿佛握住了一段横跨千年的历史。
鼎镇昆仑,耳守中原。
这八个字,每一个都像是一座大山,压得人心头发沉。
他妈的,神农鼎!
这玩意儿居然真的存在。
昆仑墟壁画上看到的东西,现在实实在在地出现在了手里。
衔尾蛇这个狗屁组织,搞出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用活人的命去养什么狗屁将军俑,就是为了这只鼎耳?
他们的目的绝对不只是为了收藏一个古董。
陈天心里跟明镜似的。
这鼎耳上蕴含的力量,虽然远不如那根白色琴弦来得霸道,但却多了一股生生不息的厚重感,像大地一样,能承载万物。
这绝对是国之重器。
“陈……陈先生……”
瘫在地上的李文博,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他看着陈天手里的鼎耳,眼神里全是恐惧。
“这就是他们要的东西?”
“他们告诉我,只要养活了将军俑,就能得到长生不老的秘密,就能号令天下……原来……原来就是这么个破铜烂铁?”
李文博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更多的是一种信念崩塌后的绝望。
他为了这个虚无缥缥的承诺,害了人命,毁了自己一辈子。
陈天瞥了他一眼,懒得搭理。
蠢货。
长生不老?
真有那么好的事,还能轮到你?
陈天把鼎耳收好,目光再次落到那个被制成陶俑的保安王大勇身上。
一条活生生的命,就这么没了。
他心里的火“噌”地一下就冒了起来。
“衔尾蛇……他们还跟你说了什么?”
陈天声音很冷,听得李文博一个哆嗦。
“没……没了,他们每次都是单线联系我,给我一个任务,完成之后就消失了,我也不知道他们是谁,在哪……”
李文博拼命摇头,生怕陈天不信。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陈先生,求求你,饶了我吧,我也是被逼的啊!”
陈天看着他这副鼻涕眼泪一大把的样子,心里一阵恶心。
被逼的?
如果不是贪心,谁能逼得了你?
他没再问下去,这种软骨头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了。
陈天转身,准备离开这个让人作呕的地方。
烂摊子,自然有该管的人来收拾。
他刚走到门口,李文博像是想起了什么,连滚带爬地追了上来,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被汗水浸透了的符纸。
“陈先生!等等!这个!这个是他们留下的!”
李文博把符纸高高举起,像是举着什么烫手的山芋。
“他们说,如果事情败露,就让我把这个烧了,可以……可以抹去一切痕迹,没人能找到他们。”
陈天脚步一顿,转过身。
他接过那张符纸。
符纸是黄麻纸,质地粗糙,上面用朱砂画着一些扭曲的蛇形符号,看起来邪门得很。
一股淡淡的,和昆仑冰门上那股黑血同源的邪气,从符纸上散发出来。
陈天眼中金光一闪。
鉴宝传承瞬间发动。
在他眼里,这张符纸的结构被层层解析。
那些朱砂画的符号,不仅仅是图案,更是一种能量回路。
一旦用火点燃,就会激发里面蕴藏的一股微弱的空间力量,形成一个信号,指向某个未知的坐标。
同时,这股力量也会扰乱周围的磁场,让所有现代化的追踪手段全部失效。
好手段。
这帮孙子还真他妈谨慎。
陈天心里冷笑。
想跑?
门都没有!
他看着李文博,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
“你,现在就把它点了。”
“啊?”
李文博懵了,他以为陈天会把这个当成证据收起来。
“点了?陈先生,这……这点了他们不就知道我们……”
“我让你点,你就点。”
陈天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反抗的威严。
李文博吓得一哆嗦,不敢再废话,哆哆嗦嗦地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
“啪嗒。”
橘黄色的火苗亮起。
李文博颤抖着手,将火苗凑近了符纸的一角。
“滋啦!”
符纸像是被泼了油,瞬间燃起一团幽绿色的火焰,火光中,那些蛇形符号仿佛活了过来,在纸上疯狂游走。
一股无形的波动,瞬间扩散开来。
与此同时。
在距离洛城千里之外的一座海滨城市,一栋戒备森严的别墅顶层。
一个穿着黑色唐装,面容阴鸷的老者,正闭目盘坐在一个巨大的沙盘前。
沙盘上,并非山川河流,而是一片缩小的,由无数光点构成的星图。
突然,其中一个代表着洛城方向的光点,猛地闪烁了一下,随即彻底黯淡下去。
老者猛地睁开眼睛,那双浑浊的眼球里,闪过一丝毒蛇般的凶光。
“周王陵失手了。”
他的声音沙哑干涩,像是两块砂纸在摩擦。
“废物!”
他身边,一个穿着黑色紧身衣,身材火爆的女人躬身道:“蛇首,是那个叫陈天的小子,他去了洛城。”
“陈天……”
被称为“蛇首”的老者,慢慢地念着这个名字,嘴角咧开一个残忍的笑容。
“有点意思。”
“毁了我一枚棋子,还想顺藤摸瓜找到我?”
“传我命令,启动‘离火’计划,把送给他的下一份‘礼物’准备好。”
“既然他这么喜欢玩,我们就陪他玩个大的。”
女人恭敬地应了一声“是”,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蛇首重新闭上眼睛,手指在沙盘上轻轻一点。
一片新的区域,被幽蓝色的光芒点亮。
那片区域的中心,赫然是三个大字。
盛京市。
……
周王陵博物馆。
那张符纸已经化为灰烬,消散在空气中。
李文博瘫在地上,面如死灰。
他知道,自己彻底完了。
陈天却像是没事人一样,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通。
“喂,是九爷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苍老但中气十足的声音,正是之前在京城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位身份神秘的九爷。
“陈天?你小子怎么想起给我这个老头子打电话了?”
九爷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
“九爷,我这儿抓到一条小鱼,可能跟‘衔尾蛇’有关,地点在洛城周王陵博物馆,你派人来处理一下吧。”
陈天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电话那头的九爷,却沉默了。
足足过了十几秒,他才重新开口,声音变得无比严肃。
“你确定,是‘衔尾蛇’?”
“确定。”
“你现在在哪?安不安全?”
九爷的语气里,透着一股毫不掩饰的关心。
“我没事,刚准备走。”
陈天顿了顿,补充道:“对了,他们要找的东西,在我手里。”
“什么东西?”
“神农鼎的鼎耳。”
“嘶……”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清晰的倒吸冷气的声音。
九爷的声音彻底变了,震惊,凝重,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
“陈天,你听着,不管你用什么办法,立刻来盛京!马上!”
“盛京?”
陈天愣了一下。
这和他预想的剧本不太一样。
他本以为九爷会让他去京城,或者派人来接应他。
“对,盛京!”
九爷的语气不容置疑。
“那帮杂碎真正的目标,在盛京!你手里的鼎耳,是打开盛京那件东西的‘钥匙’之一!”
“你手里的那根白色琴弦,也是!”
“他们现在肯定已经知道东西在你手里,洛城不安全了,整个中原都不安全了!”
“来盛京,来我这儿!这里有你需要的所有答案,也有……你必须面对的战场!”
九爷的声音,如同惊雷,在陈天耳边炸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