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时晚请了假。
她行动不便,上班跑来跑去的不方便,还是在家里静养好些,况且周三爷爷还要做手术,她还是得请假。
索性这两天就留在季柠的家里远程办公把工作上的事情妥善处理好,尤其是周末的拍卖会的项目,现场的布置需要提前准备好。
这两天,江欲来了一趟。
她走起路来比较费劲,他就亲自登门给她来送温暖。
江欲是这样说的:“我正好路过这里,给你带了点吃的。”
然后时晚就从袋子里拿出了一包鸡爪。
用江欲的话来解释:“吃什么补什么。”
时晚欣然接受了江欲的慰问品,随后走到了书房里拿来了一张画。
“画好了?”江欲有些惊讶。
时晚点点头:“画了一个晚上。”
江欲看着画面上的笔触,她口中说的一个晚上,应该是通宵。
“怎么这么急?”江欲说,“我又没催你。”
“灵感是一瞬间的事情,抓不住就没了。”时晚解释说,“我已经五年没有画过画了,画成这样已经是我目前的最高水平了。”
画上是一只绿色的精灵,他的身上有一层金色的光圈,绽放在漆黑的夜里,仿佛是深渊尽头的一束光。
“还不错。”江欲夸赞道。
片刻之后,他问:“为什么这几年不画画了?”
为什么?
时晚有一瞬间的恍惚。
大概是因为实在是找不到继续画画的理由了吧!
每一次拿起画笔的时候,都会想到顾敛临死前的那通电话,想起自己被温想抢走的人生!
可她又因为顾敛对她说的话没有办法把真相说出口,久而久之,这支画笔就成了她的心病。
再加上五年前她嫁给顾承焰,她满心满眼都是她喜欢的那个人,甘愿为了他全心全意地为了这个家付出……比起成为画家,那时候的她更想成为顾承焰的太太,做一个能匹配得上他的顾家少奶奶。
事实证明,是她错了。
连自己都放弃的人,也会被别人抛弃。
所以啊!永远不要为了男人放弃自己,也永远不要天真地以为自己有能力能过改变男人!
“过去的事情就过去吧,反正以后,我会画的。”时晚扬起唇角看向了江欲,“这副画,就当作是我拾起画笔的首战告捷,如何?”
“很好。我喜欢。时晚,你能想通,我很开心。”江欲轻笑了一声,走之前不忘问她,“明早我有事,不能来接你,你自己可以吗?”
“嗯,你放心,明早季柠会陪我去。”
时晚站在门口,眼看着江欲按了电梯,电梯门开,他却没进去。
“鸡爪好吃吗?”他突然侧过脸来,轻声问了句。
“嗯?”时晚一时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结果下一秒,江欲又折了回来,俯下身轻轻地吻住了她的唇。
他温柔地撬开了她的牙,动作缠绵又暧昧,时晚靠在墙壁上,情不自禁地攀上了他的脖子。
走廊里的感应灯亮了又暗,暗了又亮,如此循环往复了不知道多少个周期,江欲终于舍得松开了搂住她腰的手。
时晚的嘴唇有些红,脸也红,整个人像是个煮熟了的虾子。
“走了。”江欲道。
再不走,他真忍不住了。
“嗯,拜拜。”时晚靠在门口,目送江欲进了电梯。
*
隔天一早,季柠起得比她还早。
“我自打上大学以来,就没起这么早过了……”季柠困得黑眼圈都快掉下来,她坐在驾驶座上,在太阳穴涂了点青草膏,整个人才稍微提了点精神。
“你回去睡吧,我一个人可以的。”时晚指了指自己的左脚,道,“我现在已经可以正常走路了,你不用太担心。”
“那哪儿行,闺蜜不就是这个时候派上用场的吗?”季柠想想不放心,“谁知道顾狗会不会又突然发疯?不行,这一次我必须陪在你身边。要是他真的发病了,我就一棍子打死他!”
只是时晚没想到,季柠的嘴巴这么毒,刚到医院,时晚就看见了顾承焰。
季柠的脸立马就臭了:“我说的吧?顾狗来了!他指不定又要搞什么幺蛾子今天。臭东西,看我不弄死他!”
这样的场合,时晚当然一点都不想看见他。
她想,爷爷肯定也不想见他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谁知道他今天又来干什么?
说不定是因为前几天她甩了他一巴掌,他到现在还记恨在心里,要来找她算账呢。
季柠上一秒还臭着脸,下一秒,看见了时晚的父母来了,很快又换上了笑容。
“叔叔阿姨,你们来了。”
时晚:“爸妈!”
这段时间她的父母为了老爷子的病和公司上上下下这么多人合不上眼,前段时间一直在外地处理分公司的事情,今天凌晨才刚下飞机。
有一段时间没见了,时晚发现他们憔悴得厉害。
她鼻头一酸,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这段时间以来她的种种委屈和痛苦,都在见到了父母之后像是有了靠山,寻到了安慰。
“这才几天没见上面,你都瘦成这样了……”母亲拉着她的手,止不住的心疼。
时晚正跟父母说着话,冷不丁面前的季柠疯狂地给她使眼色。
下一刻,顾承焰的声音响起。
“岳父,岳母。”
顾承焰的嘴里是从来没有喊过爸妈两个字的,一直都是这种生疏的称呼,但如今时晚听来,这几个字她都觉得他不配叫出口!
“诶,承焰。”时父也打了个招呼,平淡的,没什么情绪。
他们两家之间一直都是这样,时家对女儿嫁给顾承焰一直都是不满的,不过顾承焰前些年表现得还算是过得去,两家也没什么纠葛。
真正的分崩是在半年前时家遭遇变故之后,时家的状况一日不如一日,顾承焰的态度也就越来越冷淡。
“顾总现在装个什么劲啊?”说话的是季柠,她翻了个大白眼给顾承焰,“把人家的女儿这么折磨,还想在老丈人面前装回好人?呸!你也不问问自己配不配!真恶心啊你!”
话音刚落,时晚抓住了季柠的手。
她摇了摇头,没让季柠接着说。
时晚:“反正一周后,你我是陌路人,爷爷的这场手术,我们时家就不劳烦你顾家挂心了。”
她刚说完,突然顾承焰伸出手,拉住了她的手腕。
时晚直接被顾承焰拉到了身边。
“好了,有什么事回家再说,不在这闹脾气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