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依丫头，给我看看你的伤。我会包扎，你伤到哪儿了？”张曦凑到副驾后面，焦急道。
“没事，真没大事，我这里有医疗包，已经上过药了，还贴了敷贴。”子弹当时就已经被拿出来了，随便用碘伏冲洗了一下，撒了些止血粉，就用敷贴贴上了，没想到血有点多，渗出来，让人闻到味了。
“让我看看。”张曦有些不放心。
路涟漪只好脱下外套，让她看。
“哎呀，你这血都渗透出来了，你的医药包给我，小玉，你跟诺依换个位置。”
“好。”
……
接下来去魏州和陈玉住的地方取东西，就安全多了，没有发现盯梢的，显然，他们只想要教授夫妻俩，这俩供体不值得他们大费周章。“我们走水路。去隔壁的KNd。然后去h国，从那边转机回国。”这是路涟漪的安排。
坐黑船，比走正规的路线要安全多了。
从市中心进入港口，开了四个多小时车，魏州和陈玉轮流开车。
到了港口附近，就把车停下了，教授夫妻俩和魏州，陈玉组成两拨进了港口，殿后的路涟漪又把车开远了些，把车收进了空间。
然后叫了出租，把自己送回了港口。
港运码头，一眼望去，都是集装箱，还有一排排塔吊，远方的海面上还可以看到很多正做作业的货船。
“喂，你在这里做什么？你是做什么的？”一道粗狂的男声从背后响起。
是个高壮的黑人。
“我想找船去h国。”她说着，就掏出一包烟递过去。
“这是什么烟？”黑人看她如此大方，语气也好了很多，顺手接过来，不过上面都是华夏文字，不认识。
“进口的，从华夏进口的，味道还不错。”
黑人意外的看着这小小个子，但遮的非常严实的女人，“你是要偷渡过去？”
“如你所见，我在这边生存不下去了，我想去h国闯一闯，哦，还有我的亲人一起。”
“你的亲人在哪里？”黑人四周看了一圈，没看到人。
“你叫什么名字？我叫诺。”
“杰森，你叫我杰森就行。你想坐船过去？”
“是的。”
“不走正规的途径，价格很高。”
“你有办法？如果你能帮我办成，我给你一根金条。”路涟漪掏出一根小黄鱼晃了晃。
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黑人的眼睛亮了，面上的兴趣也更浓。
“走吧，跟我来，我带你见个人。”有些鬼祟的四周看了圈，确定没人注意到他们，这才招了招手，示意路涟漪跟着他走。
路涟漪抿唇跟上。
“来，上车。”没想到一座集装箱后面竟然藏着一台叉车。
“你是工人？”路涟漪上车后低声道。
“是。我对这边很熟悉。”黑人一边解释，一边倒车。
轰……
开了差不多十多分钟，杰森的车到了一排可移动的铝合金房屋面前。
“我的老板约翰，他手底下有十多艘渔船，常年跑h国这条线，有时候也会带一些跟你们一样的人过去，一个人头五千m金。”说价格的时候，杰森一直在看着路涟漪的眼睛，想要从中分辨她的支付能力。
可惜，什么都没有，她很平静。
杰森口中的老板，是一个东亚的男人，个儿不高，一米六多点，面容看上去有些苦相，但很严肃。
对于杰森带人来见他，似乎司空见惯了，靠坐在皮凳子上吐出一口烟来，“五千m金一颗人头，说了吗？”
“说了。”
“你出去，我跟她谈。”
“好的，老板。”杰森出去之前，还做了个给钱的动作，意思明显，小黄鱼不能忘记。
“你是华夏人？”待杰森离开，约翰忽的开口道。
“不是。缅国的，一直在这边刷碗挣点小钱。”
“你叫什么名字？”这话，是缅国语，路涟漪知道，却听不懂。
玛德！！
还很谨慎。
继续撒谎，肯定还有更多语言上的坑，所以，“我们要去h国，你愿意接就接，不接，我们就走，少废话。”敢出卖她，她就敢毙了他。
心底升腾一抹戾气，刚准备转身走人，却不想，“早说嘛，看你体格和姿态，就知道是华夏的。几个人？交钱吧？”
路涟漪瞪着男人脸上的笑意，无语的在心底呵呵，这家伙是怎么回事？纯粹的恶趣味？
“五个人。”
路涟漪交了钱，拿到了五张凭证，“谢啦，约翰老板。”
“好说。我一向欣赏华夏人的勇敢。”
路涟漪抿出笑纹，离开了屋子。
开船的时间是晚上十一点，现在才下午五点半，还有五个多小时。
杰森还在不远处等着，看到路涟漪出来，立马打招呼。
“答应你的，就是你的。另外，想找你问些事情。”说着，就把小黄鱼递了过去。
杰森高兴的接过来，还在嘴里咬了咬，动作那叫一个熟练。
察觉到路涟漪的目光，“我跟华夏电影学的，识别真黄金的办法，你看，真有个牙印。”杰森笑出一口白牙，分享自己的经验。
路涟漪：……
“你们老板经常送人到h国？”
“是啊，华夏人居多，他们在这边生活不了，就去那边试试，当然，也有很多会再回来。”
“他做了几年这样的事儿了？”
“好多年了，我来了，他就在这里，一直都接这样的生意，我从墨国来的，你别看我在这里生活的不错，我是没有正规证件的，黑户。”杰森对于这位大方的姑娘很有好感，也胆大的说出了自己的身份。
“没有人查船吗？”
“你是指渔司和海警？他们不管的，约翰每年都会给他们上供不少m金，关系处理的很好。”杰森似乎知无不言，“我们什么货都可以带，只要给够钱。”似乎意有所指。
路涟漪点点头，一点不意外。
又打听了周围的环境，这才跟杰森要了个可以休息的集装箱做成的屋子，送出去两包烟，杰森喜欢芙蓉王烟的味道。
屋子在距离上船最近的位置，不到五百米，周围人是多了点，但不出来就可以避开人群。
“有大点的车吗？我要把我的亲人接过来。我给你五十m金的辛苦费。”
“诺，你真是个优秀的人，我喜欢你。”杰森听到还有钱赚，高兴地裂开大嘴，一个劲儿的夸。
杰森叫来的是一辆厢货，是路涟漪要求的，不能让人看见他们。
司机跟杰森交接后，就走了，走几步还回头看看，似乎很好奇是什么人。
路涟漪上了副驾，指挥着杰森往主干道去，教授他们都躲在主干道的集装箱附近。
当杰森看到新加入的四人，也只是挑了挑眉，就让大家上车了。
租来的集装箱里，就三把破凳子。
杰森拿完钥匙，就交给了路涟漪，“祝你好运，诺。”
路涟漪递过去钱，就算完了。
“你们先吃点东西，喝点水，晚上十一点的船，就在这边位置不远。不要出去。上厕所，用塑料袋。”路涟漪从背包里不断的掏出东西来，包裹一摞黑色塑料袋，“垃圾就留在这里，会有人过来清理。”垃圾清理费，她都给了五十m金，租半天是二百m金，真是死要钱。
“好。”
路涟漪给出的是牛肉干，一人一颗苹果，还有一瓶矿泉水。
至于她自己，不准备在集装箱里待着，她就在附近溜达溜达，警戒。
时间很快来到十点半。
准备要登船了，港口灯火通明。
约翰的船，今晚上出两艘，一艘跑h国，一艘跑华夏，都是同一时间出发。
蹲在口岸附近，路涟漪通过夜视望远镜看到了不少鬼祟上船的身影，两艘船上都有不少人。
岸边，有人拿着手电检票，还有人站在甲板上东张西望。
确定了船只，路涟漪回到集装箱外，“该走了。”
四人都换上了普通的衬衫和长裤，在这十多度的温度下，还是有些冷。
“用头巾裹住脸。”路涟漪扔给四人灰色的布。
四人沉默照做。
夜色中，几道身影埋头跟着前方的队伍前进。
“票。”粗声粗气的男声响起。
路涟漪递出五张票，男人撕了个口子，就又还给了她。
上船的过程很顺利。
随着鸣笛声响起，货船离岗，躲在船舱的众人才松了一口气。
可算是逃离这个地方了。
船舱里有四个房间，都住着船员和船长，还有厨师，所以其他人只能坐在船舱里，空间狭小拥挤，人挨人是避免不了的。
又一次上船，路涟漪已经习惯了，貌似水路是个好途径。
这次的路程，三天三夜，每天管三顿饭，一次一个大列巴，一瓶矿泉水。
船员说完放饭时间，又交代了在船上应当注意的事项，就走了。
船舱里差不多三十多个人，大多都是一家子出行，其中十多个都是七八岁的孩子。
没多久，因为挤在一起，空气不流通，也没有人说话，很快大家就开始昏昏欲睡。
路涟漪盘腿坐在靠近船舱门口的位置，假寐着。
这一打盹儿，再睁眼，天际已经蒙蒙亮了。
第二天早上了。
“醒醒，醒醒，吃早饭了。”两个船员拎着沉重的布兜从外面走进来。
一听吃饭，大家都睁开了眼睛。
魏州和陈玉醒来，立即看向两位教授，看他们没事，都醒着了，又搜寻路涟漪的身影。
看到熟悉的身影，俩人对视一眼，松了一口气。
这一路走来，路涟漪给他们带来的安全感和依赖感特别重，不知不觉中，她已经成为了大家的主心骨。
分发食物和水的速度很快，没多会儿就发完了，按照人头发的。
路涟漪拿着可以用来砸死人的大列巴，毫无兴趣，转身塞进了随身背包里，水也是如此。
三十公分长的大列巴，虽然难吃，但是管饱，大家也没什么不满意的。
船舱中蔓延着麦香味和咕噜噜喝水的声音，路涟漪看向甲板上的船员，若有所思。
这批货，装的什么？
时间，很快来到第二天晚上，船员进来通知，今晚上可能会有暴雨，大浪是少不了，让大家不要惊慌，大家都是有经验的船员，不会有生命危险……
路涟漪在船员出去后，站起身，想去甲板上走走，却不想，被门口的两个守门的船员挡住了，“这边不允许乱走，巡逻的海警会发现。”
路涟漪没说话，从兜里掏出两包香烟，递过去，两船员先是一愣，但随即便收下了，“你就在这边甲板上，不要往别的地方去。”
“好，谢谢。”路涟漪离开了船舱，一直注意着路涟漪的魏州看到这一幕，也跟着站起身，但也只是松泛了一下四肢，又重新坐了回去。
估摸着是憋久了，出去散散步。
其他人都看到了，但大多都是羡慕的看了眼，又重新发起呆来。
“妈妈，我想出去看看。”一道女童声在船舱里响起。
“不能去，外面有大风暴。”妈妈安抚着女孩。
“那个姐姐怎么出去了。”
“嘘……”妈妈很紧张的捂住孩子的嘴巴，又有些害怕的看了眼四周和船舱的入口，发现船员看过来，她立即用身子挡住孩子，然后缩了回去。
陈玉看了那一家人一眼，目色沉沉。
那男人自始至终都没有抬头过，吃东西也还是低着头。
古古怪怪。
不过，船舱里的人，大多都是遮挡住自己的面貌的，有露出来的，都是孩子。
路涟漪站在甲板上，看着幽深的海面，目光发直。
她一直不太理解，绑定她灵魂的空间，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会这样一直做任务到死的那天吗？会不会传承下去？
脑子里有些混乱的她，看上去有些呆呆的。
时间进入后半夜，忽然，眼前出现一行血色大字。
‘任务目标即将死亡！！’
路涟漪：！！！
草！！谁干的！！！
迅速转身冲进船舱，路涟漪扑向教授夫妻俩，她的动作太快，也太莽撞，撞得好几个男人发出不满的闷哼声来。
一把将两位教授拉站起来，张曦被拽的惊呼一声，睁开眼，看到是路涟漪又松了口气，不解路涟漪要做什么。
但，同样被扯的杨万华，却是软倒的，白着脸，嘴唇青紫，无声无息。
路涟漪拿住他的脉象，这是中毒了，不行了！！
“你们别出来！！”
张曦看到丈夫的模样，哪里还不明白是出事了，面色瞬间惨白，却不敢出声，看着路涟漪把人扛了起来，大步朝着船舱外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