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虎来的速度不慢,一进院子,陈泽希看了一眼半夏:“你们两个在屋里莫出去,为夫与他去说。”
半夏笑着点了点头,不出去可省心了。
陈泽希一出去忙拉着招娣坐下:“马家可有好人?”
边问边倒了盏茶递过来。
“没有,纵是高门大户,里面各房的人也是男盗女娼”,招娣喝了口茶:“我爹也就是砍了,不砍如今我也是千金小姐。”
半夏看了一眼招娣:“……可恨武安侯?”
招娣苦笑着摇头:“他给过我爹机会,给了两次,爹保证再不沾,我也以为爹不会再弄,没成想越弄越多,还利用我调出你们两个,连累一院子的人。”
“大妮死了”,将当年的事大略讲了一遍,招娣低声的抽泣,原来不止自己过的苦,有的人已经死了。
陈泽希将赵虎请进厅堂,简单的将自己刚刚知道的告知一番,叹了口气:“赵捕快,有件棘手的事还需你帮我”,将招娣与半夏的渊源讲了一遍,随后道:“我把她叫出来你见见”。
赵虎摆摆手:“我自然信你,放心吧,区区小事包我身上了,两个孩子怎么样?”
“在东厢房,两个婆子帮照顾着呢……典妻有什么办法?”,二人出厅堂往东厢房走。
“有契约我也没辙,东城不多,南北两城更多”。赵虎叹了口气:“估摸着人也废了”
陈泽希一脸纠结:“我娘子很烦恼,怕万一出事麻烦了,不行我打算把东院院子一并买下来,把他们弄走也安全些。”
赵虎点头道:“也好,也确实是危险,那我吓唬吓唬他。”
一进东厢房,看看两个孩子,又打听了几句,带好银票匆匆出了院子。
西屋男子确实是已经失智,直到赵虎破门而入,他还在死命的搓磨人,女子一身乌青奄奄一息。
赵虎一记肉掌击下,男子脖子一歪昏了过去。
房东连连道谢:“多谢官爷,这以后可怎么办?明明卖给我五年,他又跑过来占便宜”。
赵虎皱了皱眉:“让她养两个月,莫把人弄死了,人死你麻烦可大了。另外你买的奴婢十贯钱卖给我,我还别人个人情”。
“您给五贯就成,我给您拿身契”,心下一惊,怕是差爷早把人给藏起来了,忙取出卖身契递过来。
收起身契给了五贯钱,西厢房抱出个几个月大的孩子,赵虎看了一眼男子:“一个失智一个半废,我把孩子先带回县衙,三日内恢复正常让他们去把孩子接回,过三日不去认领有领养的县衙就送走了。”
“是,我一定转告他们……官爷,失智这个您能不能一起带回县衙,万一他魔怔了怎么办?”,房东心里一阵郁闷,这事搞不好自己要沾手上。
赵虎一脸嫌弃:“不能……我个人建议你不租了,一百五十贯给他,房子也不租他了,许他一高兴病就好了,领了三个孩子后两口子爱哪去哪去,你也清静了。否则他颠三倒四的杀了你也是白杀,伤了你那就更不用说,他心窄,莫与他打交道,到时候他们一走赶紧把房子卖了,他犯病回来也寻不到你。”
房东凭空打了个哆嗦:“我听官爷的,不租了,没的把我再搭里去。”
赵虎点了点头:“看你也不容易,也可一百二十贯卖我,多了我也没有,还得解决一堆麻烦,嫌少那你自己去卖。只他五百贯放哪你可知?若你不知白送我也不敢要”。
“知道知道,我看见了,他也没背着我,我去给您拿,您就是活菩萨可帮了我大忙”,心下叹了口气,他妈的,自己也太倒霉了,亏了这么多,怎么摊上这么个心窄的玩意儿,舍不得你他妈别卖呀。
工夫不大,五百贯银票从西厢房一个箱子里取出来,两个人直接去了牙行。
傍晚时分,夫妻两个千恩万谢,拿着自己的东西,带着三个孩子去了客栈,一百五十贯到手,明日去南城,什么也不干够活十年八年的了。
一百二十贯帮买下一院,半夏和陈泽希热情的留赵虎吃了顿饭。
席中三人相谈甚欢,也都是一路人。
临走之时,半夏死活送了支开光的金簪,帮了自己这么大的忙,哪能装糊涂。
送走赵虎,招娣兴冲冲跑回东院。
陈泽希抬头看了一眼天:“娘子,赵虎这小子不错。”
“够义气”,半夏笑着点头:“给我祛了块心病,不然他在这招娣心里堵的慌,泽希在我什么也不想,我能护着他们,也就是一碗饭,可我有事也就你能护着我”。
拉着人往回走:“怎么他们还不回?”
陈泽希低头看了一眼掌心里的小手心头无限妥贴,紧了紧手臂:“估摸着闹程祖的洞房呢,那丫头自己跑东院没事吧?”
“她胆子大……她心里不舒服,让她一个人静一静”,半夏心头一阵酸楚:“蒋大不坏,也不穷凶极恶的,否则祖母也不会与他们交往把宅院卖他们……这一卖……”
“娘子莫难过,往后余生有为夫陪着呢”,二人刚走到厅堂外,院门被人叩响,陈泽希扑哧笑道:“白道长这个新孙女婿上门了,娘子回房休息,为夫去热闹热闹,顺便让他给祖父祖母的事儿办了。”
工夫不大,院中做起了一场法事。
半个时辰后,院子里刮起了两道旋风,旋风一路出了院子,这让纪恩长松了口气,花祖父终于把花祖母给带走了。
日子难得的安稳下来。
东院半夏和陈泽希舍给了白道长,连同孙婆子和孙馨一并搬了过去,又是一户人家。
三日后,大勇三口人也搬去了新宅,院子里第一次清静下来。
倒座房纪恩住了一间,余下的两间装了木炭。
东厢房放的布匹和袍子,除了张家,别人陈泽希暂时不让舍。
一进八月,陈锦文把陈泽希的被褥死皮赖脸的搬去东屋。
纪恩又花银子给西屋添了张床,大孝三年不是说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