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时间，谢蕴章说不出话来。
看了她好一会，他才问她：“你是认真的？”
颜嘉宁依旧是那冷漠的表情，语气也是毫无波澜。
“我们走不了长久。”
冷漠的声音清晰入耳，谢蕴章直直地看着她。
“只要你愿意，我们会长长久久。”
颜嘉宁没说话。
她很清楚谢蕴章的想法，仅是语言上理解。她没了感情，无法在情感上再与他共鸣。
他们早晚是陌路。
这世间不会出现第二个明薇来拯救她了。
第二天早朝，一些重臣联名上书废后。
“放肆！”
谢蕴章立刻站起身，手指着那些人。
“皇后是天命所归！岂是你们几个人凭着几句话就能污蔑的！今日朕可不计较，若是再有废话，必当严惩！”
“陛下！”
杜长隆立刻跪在地上，声如洪钟
“皇后被人掳走，有损我晋国声誉。若是被那些藩国得到消息，我晋国的名声何在！人人都会笑我晋国，人人都会笑晋国无能！”
谢蕴章沉着脸，呵呵一笑。
“确实，我晋国实属无能！”
“朕的皇后竟然被人在上京被人掠走。这还不算是无能吗？”
“可这无能是谁造成的？是朕！是你们！朕为夫，为君，都未能为皇后撑起一片祥和天地！而你们呢？”
谢蕴章的大手在殿内指了又指。
“你们身为臣子，不想着如何扞卫尊严，却只想着遮丑！枉为人臣，枉为男人！”
“朕在此告诉你们，这个丑，皇后已经替你们遮住了！”
“绑架皇后的人，皆死在皇后剑下，无一人活着！”
“绑架她的贼首就是北羌人！”
“北羌几次三番在上京作乱，朕绝不容他们！”
“谁再敢和朕说皇后让晋国受辱，朕决不宽恕！”
“杜长隆，你听明白了？”
颤颤巍巍站起来的杜长隆捂着心口。“陛下，老臣都是为晋国着想！最普通女子失贞都是羞辱，更何况一国之后！”
“杜长隆！”谢蕴章立刻竖起了眼睛。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待人谦和，说话也是慢条斯理，温文尔雅，浸染着道骨仙风的风采。
可此刻，那竖起的双眸就仿佛染毒的利箭，恨不得当场射杀杜长隆。
“你以为朕不敢杀你？”
说完他就走下玉阶，从侍卫的腰间抽出利剑！
崔雍一看要坏事，立刻上前拦住了谢蕴章。
“陛下。”
他压低了声音。“莫要中了圈套。他知道您看重皇后娘娘，故意拿话刺激您，就是想让您做错事。妖星之论就成了现实。”
“妖星？”谢蕴章一听这两个字，立刻冷笑一声。
“朕就做了妖星又如何？成了千古的暴君又如何？谁能把朕如何？”
他用手臂挡住了崔雍，剑指向杜长隆。“杜长隆，既然你今日找死，朕就成全你！”
崔雍做了谢蕴章多年的老师，他可是了解谢蕴章的脾气。
说杀杜长隆，谢蕴章绝对能下得了手！
“快去请皇后娘娘，等什么呢！”
冲着夏长芦喊完，他立刻抱住了谢蕴章的大腿。
“陛下，老臣求你了！”
“使不得！真使不得啊！”
崔雍真的是用尽毕生力气抱住谢蕴章。
旁边的人见状也立刻跪下，请求他三思。
“三思？他杜长隆欺辱朕的皇后，你们让朕三思？如果有人这般说你们的夫人，你还三思吗？你们愿意做窝囊废，朕可不愿意！”
说完他一用力就将崔雍甩开。
崔雍没想到谢蕴章的力气那般大，老胳膊老腿差一点就碎了。
有大臣立刻上前搀扶起他。“阁老，您没事吧？”
崔雍哪里顾得上他自己有事没事的，赶紧又去拦谢蕴章。
幸亏有人去拦了，不然谢蕴章的剑真的插进杜长隆的脖子上了。
杜长隆吓得当场坐在地上。
拦住谢蕴章的人是谢氏宗族的一个郡王，谢蕴章的堂弟怀郡王谢成吉。
“陛下，杜大人罪不至死。”
“敢羞辱皇后，他就当死！”
现在谁也不敢质疑谢蕴章这句话的真假了。
如果不是谢成吉及时拉住了谢蕴章的胳膊，杜长隆现在就是一具尸体！
“陛下，杜大人也是朝中老臣，总得给点情面。”
“那皇后的面子呢？皇后的清誉呢？皇后的威仪呢？你们都认为这件事杜长隆没错？”
谢蕴章的一声声质问让谢成吉也没了话。
就在这个时候，颜嘉宁踏入了大殿。
“陛下。”
她平淡冷漠的声音一下子就浇灭了谢蕴章的怒火。
谢蕴章甩了长剑。“梓桐，回坤宁宫去。”
“本宫听闻有人提议废后，都是谁呀？”颜嘉宁环视一圈。“本宫在这呢，当着本宫的面来说一说。”
杜长隆差一点被谢蕴章一剑捅死，他哪敢再出头了。
他不出头，旁人谁还出头。
“怎么没人说了？刚才都把陛下逼得发了那么大的火气，现在本宫来了，怎么不说了？”
颜嘉宁一边说着，一边拉着谢蕴章的手走向了玉阶之上，安安稳稳坐在了龙椅之上。
所有大臣当场瞠目。
可是谢蕴章丝毫没有不悦的表情。
这回众人才看清这个皇后在谢蕴章心中的地位。
想要废后，陛下这一关就过不去。
崔雍立刻献上奉承话：“启禀娘娘，您为晋国鞠躬尽瘁，是群臣楷模。况且文治武功，娘娘皆是上佳。您为晋国皇后，当属我晋国荣耀！”
颜嘉宁的脸上依旧没有笑容，但是点点头。
“本宫与陛下同心同德，皆是愿晋国昌盛。但是总有竖子从中作乱，甚至里应外合，做出卖国求荣之事。”
说到这里，她环顾一圈并没看到李晋。
“这一次，荒宅里的那些尸体就是本宫给出的一个警告。下一次再犯本宫手里，本宫绝不手软。”
她的话音刚落下，众人就听见杜长隆又大喊一声。
原本坐在龙椅上的颜嘉宁不知怎地就出现在杜长隆跟前，一支三条簪架在杜长隆的脖子上。
好快的身法！
所有人都不自觉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
颜嘉宁收回三条簪，手掌拍了一下杜长隆的肩头。“本宫知道杜大人年岁已高，常有犯糊涂的时候，本宫不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