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不错,灰白的外袍上用月白色丝线绣花纹,心思真巧。”齐北轻轻地抚摸着花纹,瞧了半天也没看出来是什么花样,“这是个什么花啊?我都不曾见到过。”
北谌其实也不知道,从前的齐北时不时会画上两笔,树窟的架子上堆满了她的“大作”。偶然间看到了这幅图,只是觉得好看,便让人绣在了袖子上。齐北出事后,他的衣服便全是这个花纹,再无其他样式。睹物思人吗?自然是想得紧的!
“北哥哥,银裁缝会不会很贵?我没有钱。”北谌的思绪被拉了回来,“北儿,既然我答应让你暂时留下,这些自然会安排好,你无需担心。”
齐北算是吃了定心丸了,马上又喜笑颜开的。
说话的工夫,二人便到了一个木屋前。
北谌的树窟像是天然长成的,到处都没有明显的切割棱角。眼前的木屋不同,边边角角十分凌厉。
用齐北的话说,“一看屋子就知道里面住的是个裁缝,房子没准儿都是被他用剪子修出来的。”
“是山鬼大人吧,进来吧。”木屋里悠悠的传出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
两人进了屋子,齐北跟在北谌身后,小心地打量着屋里的陈设。
正对门口的是一张棱角分明的大木桌,上面放着木尺、剪刀和画样子的灰石。
木桌后面有一个书架,跟屋顶一般高,放满了书,旁边靠着一把梯子。
屋子一侧是各样式的衣服被挂在架子上,架子后面堆着绸布。另一侧是会客用的两把椅子和一个方桌。
能看出,这个银裁缝有自己的规矩,一次只接两套定做,想必手艺不凡。
“银叔,您一向可好?”北谌拱了拱手。
被称作银叔的,便是那银裁缝。他可是山林里数一数二的倔脾气,他认定的,就是天帝来了也改变不了。待别人却也是极好,所以这数百年间,大家都渐渐地称起他“银叔”来。
银叔本姓铁,是一棵成精的铁树,“银叔”是对他的尊称。
银裁缝回了礼,“山鬼大人客气了,这回来可是缺了正衣了?上回我便说一齐做了倒也省事,如今倒好,眼巴巴的等着现做。可会耽误事?”
北谌解释道,“不是我,是为她做些日常衣裳。北儿,想要什么样的就跟银叔说便好。”
银裁缝这才注意到,北谌身后跟着个女孩儿,生的很美。这模样,倒像是从前的熟客,可与那人又有些说不出来的不一样。
齐北见两人都看着自己,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银叔好。”有点尴尬地打着招呼。
“好好,小姑娘,你若是一时想不到,可以去那边木架看看,大体颜色花纹挑一挑就行。”
齐北点点头,向木架走去。
就在齐北挑选的时候,银裁缝对北谌说,“山鬼大人,不是我老头子多事,这个小姑娘......”
“我清楚,多谢银叔提醒。”北谌礼貌地回答。
银裁缝见北谌了然于胸的样子,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银叔,这里的衣服都好漂亮,我一时挑不出来。”齐北走过来,样子有些为难。
“青色,月白,绛红,玄墨,各做一套吧,具体的银叔你看着办便好。”北谌突然开口道。
“好好,山鬼大人眼光好,小姑娘,三天后记得来拿新衣裳啊。”
二人道了谢,便出了木屋。
“北哥哥,我见你的衣衫不是灰色就是白色,怎么不多几个颜色?”齐北也觉得奇怪,到了自己这里一张口就是四种颜色,怎么北谌就只穿那两个清淡的不行的。
北谌顿了顿,“因为有人说过,我穿灰色和月白最好看。”四目相对,眼神却远远的,仿佛在透过齐北看另一个人。
当然,这只是齐北自己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