迁寒瞪了坐在左手边的荣桦一眼,“若不是他,事情会简单得多。”
当初若不是他谎报齐北身死,自己便直接将人安顿了,也不用闹出后来这些事。
“你还好意思怪那个木头,若不是你办事不经心,他怎么唬得住你!”林缈当时便是这么骂他的。
当年荣桦带着重伤的齐北一点点靠近神林边界的时候,林缈就已经察觉。她获封林神多年,天下的一草一木都是她的子民。荣桦的本体又是树族,对其动向了如指掌。
她是知道齐北的身份的,才故意放了二人进来。意料之外荣桦并没有来神庙向自己求助,而是七拐八拐地找到了山鬼处所。她只能眼看着他们搅在一起,不多做过问罢了。毕竟,女娲后人的性命是当前最重要的事情。
迁寒是上位护法的第五千年,奉圣主密令捉拿齐北。原话是活捉最好,必要时可就地斩杀。两方周旋许久僵持不下,最后是圣主一招打的齐北重伤昏迷,险些丧命。荣桦来回禀时,自己总没多在意。因着圣主的吩咐,才打发他就在那里看守。
当晚,紫袍突然出现,揪着迁寒的脖领质问:“为何发现神女踪迹不跟我说!她现在何处!”
迁寒一脸无辜:“我哪里知道神女的下落啊,何来的不告诉你?”
紫袍恨铁不成钢,“你前两日是不是接了命令?”
对面点头。
“蠢材!他要你追捕的,就是神女啊!”一拳打在旁边的书几上,砚台跟着震了一震。
迁寒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不多解释,拿起桌上的鸣凰剑出了屋子。
快点!再快点!碰到相熟的魔将也没顾得上应承。快马加鞭去了一趟北峰崖底,发现了那个荣桦不久前才立好的冢。
“真的就这么死了?”迁寒并不清楚圣主的实力,可他知道深不可测。
还是不死心,抬手挥剑。剑气将那坟炸出一个大洞,走近一看,里边只有那女子当时穿的红色衣裙和面纱。
“还好还好,只是个衣冠冢。荣桦那小子还有这番心智呢?”迁寒拍了拍胸口,松了口气。
那她被藏到哪去了?眼珠来回转了一圈,往西北方向去了。
两刻钟后,神庙的大门被叩响。
林缈看到来人有些疑惑,“你个魔域中人,深夜来此作甚?”见他后背背着的是鸣凰剑,便施法将神庙大门关上了。
“我等你很久了,怎到如今才现身?”手指了指旁边的椅子,示意来人坐下。
迁寒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下,还拿起茶盏猛喝一口。
“鸣凰剑魂曾叮嘱我,若是发现了神女线索,便来找你帮忙。”这话已经在耳朵里安家了,每次紫袍现身都会跟他磨叨一遍。
金母娘娘座下唯一弟子,便是这林神阿缈。是的,她只有名,林姓是她获封神位后自己取的,为护佑林木众生之意。金母娘娘在走之前留下神令,让林缈等着鸣凰剑主现身,同心协力保护女娲后人的安危。这一等便是许多年,期间她自己也去四处探查女娲后人的踪迹,都没有找到。前几日神女已由山鬼收留,自己还纳闷这鸣凰剑主为何还不出现?不想人这就来了,只是他一副魔域打扮......
“神女现在山鬼处所休养,我看她来时是受了伤的。你可知发生了何事?”先不论身份种族,把师父交代的事办好要紧,林缈这般想。
迁寒听见这话,一下来了精神。人没死就好,得救就好,便把当时齐山北峰发生之事全盘托出。
“你还好意思怪那个木头,若不是你办事不经心,他怎么唬得住你!”林缈气愤道,“再者要不是他,神女就真死透了。你现在连挨骂的机会都没有!”鸣凰剑怎么选了这么个人做主人,真是离谱!
脸上有点挂不住,但只能陪着笑,谁让自己干出这种糊涂事呢?“林王大人,就别骂我了。魔域要抓她,不能被圣主知道神女还活着。”迁寒从前是准备了一处庇护所安置神女的,可按现在的情形看,自己的准备毫无意义。
接命时他多嘴了一句:“这么突然的线报,圣主果真耳听八方。”
“也不是什么难事,那女子随身一块面纱,只要她在交界之地出现,便无所遁形。”圣主听着吹捧自是得意。
“你的意思是,三界交界之地,只要神女露头就会被发现?”林缈想了想又觉得不对,“荣桦是从齐山崖底把人背来的,按说在魔域地界,没理由不被发现啊?”
迁寒想起那个衣冠冢,“莫不是那面纱上附着灵法,圣主是以此锁定的位置?荣桦在崖底立了一个衣冠冢,确有一块面纱在里头。”
这就说得过去了,并不是以面纱识身份,而是戴着有灵法面纱的便是神女!
“如此说来,等神女好些了,我便接她离开。”迁寒放了心,只要那块面纱一直在崖底,神女的行踪就能隐藏。
林缈阻止道,“不可。面纱的事还只是猜测,即便是真的,”指尖一下一下轻抚着上扬的眉尾,“你家主子难不成就这一个法子寻人吗?他是魔域的圣主,是仅用五招便把老首领打败的人。”
迁寒觉得有理,自己听过不少关于圣主是怎么得以继位的传说,说来说去,他实力高深莫测这点无疑。
“先观察一阵,你不是已经报过神女死讯给他了嘛,能瞒几天是几天。神女在山鬼处暂时安全。”林缈得设法联系上金母娘娘,好知道下一步该当如何。
说完掏出一把钥匙交给迁寒,“这个可以隐掉你来神庙的行踪,只限神庙。若是你去了神林他处,我和山鬼都会得知。”他到底是魔域中人,其他的事不得不防。
迁寒捏着钥匙,“我明白,异族之间多些防备无碍,我先走了。”
正是这个“无碍”,导致后来迁寒想联系绛凝只得通过那个锦囊里的一分元神,还平添了许多麻烦。给他悔得肠子都有些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