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鬼车驾就是比一般的马车快,两人仅用半个时辰就到了事发地,足足缩短了一半的时间。
“绛凝姑娘,你新伤初愈,就在车上休息吧。需要帮忙的话我会叫你的。”荣桦说着还从怀里掏出来个浆果,塞到绛凝手里就跑了。
看着手里的红色浆果,绛凝嘴角上扬,目光转向远处正低头东瞧西找的荣桦。她的荣大哥,还是从前那般,看来自己这些年怨错了他。东西被收起来,人也利索的下了马车。
因着荣桦事发后及时用结界封住了现场,所以现在还能看到明显的痕迹,连焦味儿都还闻得到。
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招数,能砸出这么大的洞坑!荣桦站在正中,环顾四周,半人深,一人长的圆坑。
“我当时就倒在你脚下这里。原本是想从后方给马车助力加速,但是那人的手法太快,先一步出招,我便只能冲过来挡。”绛凝蹲下,手心聚灵,竟有点点银光被吸引出来而后消散。
荣桦看着这银光有些眼熟,但一时想不起是在哪见到过,“你是左臂受伤,也就是说,那伙人当时应该是在东边一带。”
“我还听到了一个叫离沅的名字。”蒙面人的事还不能吐露,可此事与魔域有脱不开的关系,得提醒他才行。
“离沅是魔域圣主的二护法,我从前在魔域见过她,因为牛大叔的事才真正打了交道。”被嘲笑的事荣桦一句没提,他不想让她知道。
神林通往人界的大路只这一条,东南那边便是魔域,所以当荣桦听到“离沅”的名字时,并不是很惊讶。听说离沅得的是圣主真传,招式宏大,魔性强烈,这么大的坑,出自她手也合情理。
位置、招式都能对上,那目的呢?
总不能也是因为自己的关系,寻衅绛凝不成又生的二技?可他们之后便不再有动作,这说不过去啊!
荣桦脑子都快烧着了,如果能看见,现在他的脑袋里绝对有一团火在呼呼冒黑烟。
绛凝看着沉默不语却眉头紧皱的荣桦,拍了拍他的肩膀:“是想到什么了吗?”
“。。。。。。”
“既然这件事跟魔域有关,咱们是不是得早点想想应对之法?你在山鬼座下当值,总有外出的时候,可如何防范才好?”绛凝的确听到了迁寒和离沅在为袭击的事争吵,可她拿不准是不是真的只针对齐北。那句“下一个澈川命官的受害者,便是你的夫君荣桦”还在她耳畔回响,难不成此次袭击不光是针对齐北,也是在给自己下马威?
两个人心里都有疑问,但都不好直接说出来。便准备把所有能找到的痕迹都收集了下来,一并带到树窟去。
一直到繁星满天,荣桦才将最后一个带有结印的袋子装上车驾的置物箱。
抬手擦了擦汗,“绛凝姑娘,你饿不饿?我去找点吃的。”荣桦说罢便要去四处转转,这个季节,也就树上的浆果和草丛里的花蜜能对付一下了。
“荣大哥,你忘了我不是齐北,不用一日三次饭食的。”倒不是绛凝吃醋阴阳,小的时候荣桦便是如此想尽办法给自己找好吃的。虽然记忆没了,但这个习惯应该是已经烙在了骨子里。
荣桦不记前情,以为绛凝是误会了,连忙摆手:“我,哎呀,我是担心你身体,没有想着其他。”面对姑娘,荣桦向来都是束手无策的。
看着他笨拙解释的样子,绛凝眼里的笑意更浓了,“好啦,我知道的,谢谢荣大哥,我不饿的。”
山鬼车驾是可以分出两个独立空间的。从前老山鬼夫妻伉俪,妻子尹祁氏实力不俗,每次出门巡查都是两人一起,有隔间方便休整。到了北谌这代则是用来暂时安顿路遇的伤者,时间长了隔间里满是药香。
荣桦想着隔间有些狭窄,让绛凝在大间休息。他自己则是在车驾外坐着,还生起了一堆火。
“荣大哥,还是你去大间吧,我在隔间也睡得下。”绛凝挑起车驾的布帘,探头看向不远处的荣桦。不出所料的听见“不用了”之后,绛凝下车来到他旁边坐下。
“你若觉得单独跟我在一起,不自在,我们便赶回去吧。”绛凝看着天上的星星,声音喃喃。
荣桦确实不自在,但不是疏远的意思,而是手足无措。自己把齐北当成妹妹,且二人相处时间久些。对绛凝,嗯,他也说不清是什么感觉,但绝对不是讨厌。
“你别多心,我不是这个意思!”一下子说不清的事,荣桦选择想清楚之后再说,不过也不愿意让人家现在误会。
“我还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暂时得留在树窟跟你们一起,可以吗?”虽然只有三个月,可绛凝还是希望这三个月不是勉强得来的。她需要确定眼前之人的态度。
荣桦没想到会被问,树窟是北谌的地界,自己也是借住。既然大人已经同意绛凝留下,自己是什么意思好像并不重要吧?
“山鬼大人是外冷内热的人,你别看他脸上总是淡淡的,其实可心软了。你看小北,还有我,不都是借他的光才得以好好生活嘛?”荣桦只当是绛凝住下有心理负担,便说起了北谌的好处。
绛凝轻笑,这个人怎么这么笨啊?
“我是怕会影响你,荣大哥。从前的事你不记得了,那日我又在大家面前说了个八九,我怕你。。。。。。”每日见到我都会受困于对我的愧疚和补偿,我不想那样。
火堆里“啪~”地炸了一个火花,像是要把紧绷的弦炸断一样,“等这事了了,我便去找林王大人求恢复记忆之法。”荣桦下定了某种决心,定定地看着眼前跳动的火苗。
其实绛凝不是没想过这个法子,她还曾借故问过蒙面人此法的归处。
回忆之法得经本人同意才可施行,再不济,也得是血亲要求。且这灵法会让当事人在恢复过程中吃不小的苦头,成功与否也无法保证。
这是迁寒的原话,也正是这话让绛凝打消了这个念头。她不能做伤害荣桦且没有把握的事情,她不能!虽然听到荣桦这话,她真的很开心。
“荣大哥,其实你也不必这般做的。我们就当重新认识,不也挺好吗?”
“你去休息吧,快天亮了。”荣桦拢了拢火烧完的灰烬,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