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翩枝刚从秦夫人这边找到一个位置坐下,就听见外面传来一些声音。
动静还挺大的,大家的目光都投向了门外。
“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怎么听着好像是在抓人?有刺客?”
“怎么可能是刺客?说不定是小偷呢?”
沈翩枝心中一凝,她的目光远远地看向外边,心里面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没多久,忠义侯府的侍卫就压着一个人上前来。
侯夫人面色冷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今日我侯府曲水宴,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波折,当我这个主母是死的吗!”
下人大气都不敢出,她旁边的夫人意思意思地安慰了几句。
“你也别太生气了,气坏了自己多不划算。”
“就是,不如先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左右人都抓到了,快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吧。”
大家伙你一言我一语地安慰,侯夫人这才看起来气顺了不少。
她们坐在一个亭子里,被压着的那个男人穿着一身粗衣麻布,这样貌嘛说不上好看,皮肤还有一些黑,头上还戴着个汗巾,汗巾还有点黑,看起来就很臭的感觉。
夫人和姑娘们不着痕迹地用帕子捂住了自己的口鼻,眼里透露出嫌弃。
侯夫人亦是如此。
这样的人,出现在宴会上实在是有一些突兀。
楚子骞奇怪地问道,“我们怎么会跟这种人认识?是不是抓错人了?”
压着他的侍卫说道,“回公子,这个男子鬼鬼祟祟地在后墙的院门走来走去。一个没注意,居然想着要爬狗洞闯进来。”
“属下看这男子心怀不轨,便将他抓了起来。”
在无人可见的角落里,沈桉桉捂着自己的脸看镜子。
雪肤膏不愧是贡品,没多久,自己的脸蛋只剩下了一些浅浅的印子。
她不着痕迹地看向跪着的男人,嘴角勾起一抹恶劣的弧度。
沈翩枝,我看你这次怎么办。
侯夫人嫌恶地看着那个男人,“你是何人?”
那被抓的男人不说话,侯府的侍卫狠狠地踹了一脚那个男人的屁股,将那男人踹翻在地。
侍卫粗着嗓子质问道,“夫人问你话,你就要答。若是你不肯回答,那我们就只好采取非常手段。”
那男人像是被打怕了一样,他忙不迭爬起来跪着,“草民,草民是乌江人氏,姓马,名叫马兼。”
原本在漫不经心玩着酒杯的沈翩枝,一听到这个男人说自己是乌江人的时候,手上的动作不自觉地就停了下来。
明序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她的旁边,忽然出声,“你说说看,这个男人是谁设的局,又是针对谁的?”
办宴会的地方居然闯进了一个没有武功的男人,还这么通畅无阻地闯到了内院,说没有人接应的话,也太牵强了一些。
沈翩枝冷嗤,“世子爷,您太高看我了。我一个客人,又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情。”
明序笑了笑,没有说话。
“乌江人?那你说说吧,你这么千方百计的,想要闯入我们侯府,究竟所谓何事?”
“草民,草民是来找人的。”
“荒唐!”
楚子骞一甩衣袖,面色阴沉。
“你就是要撒谎,也要撒得像一些?你知不知道忠义侯府是什么地方?今日宴会上请的都是贵人,其中,怎么会有你要找的人?”
“对呀,这也太匪夷所思了些。”
“参加个宴会都不消停,这侯府怎么这么多事?”
那男人像是找到了自己的依靠,他眼巴巴的看着楚子骞,“大人,草民是真的来找人的。”
“呵呵,那你说说看你找谁,我看我能不能帮到你。”
男人痛苦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她的真名,但她是我的娘子。”
本来还有些嫌无趣的众人一下子就提起了精神。
娘子?
什么娘子?
楚子骞皱着眉头,他阴沉着一张脸,身上散发着压迫的气势。
“你说说看。若是今日在我府上找到了你的娘子,那这件事就这么算了。若你只是为了逃脱罪责随意胡掐,那我就只有亲自将你送进刑狱司。”
男人吓得浑身发抖,不断地磕头。
“草民没有撒谎大人,草民若是撒谎,便叫天打雷劈。”
接着男人一脸痛苦地说出了自己的故事。
“我和我娘子生活在乌江。我不知道我娘子是什么身份,但是应该是盛京的姑娘。听说是因为犯了事,所以才到了乌江。但究竟是犯了什么事,草民从未问过,生怕勾起我娘子的伤心事。”
什么?
众人又开始激烈地讨论起来。
一个看起来像是樵夫的人,怎么会有来自盛京的姑娘当妻子?
“然而,就在前段时间,我发现我娘子不见了。我怎么找都找不到,后来听人说,她离开了乌江,回到了盛京。”
男人神色痛苦不已,仿佛这件事情给他带来了巨大的伤害。
这种痛苦让他暂时忘却了眼下的害怕,他的语气逐渐开始崩溃起来。
“乌江到盛京,这么远,这么难。我辗转多地,路上干了很多活,一点一点地赚银子来到了盛京。可到了盛京,我没有钱,我甚至连吃穿都顾不上。”
“于是我又去挣钱。挣到了钱,我就迫不及待地去买消息,打听我娘子的下落。”
“然而,这个过程并不是很顺利。我怎么找都找不到她,盛京好像没有人认识她。我都快绝望了!”
男人抱头痛哭,一番深情的故事硬生生的把在场的宾客讲得有些动容了。
“本来我都想要到其他的地方继续找了,可是我无意间听人讲起,说忠义侯府有一场宴会。”
“我恍惚间想起,我娘子家中有权有钱,她只是因为犯事而被赶到了乌江。我猜想,她会不会来参加这个宴会。”
侯夫人长长地叹了口气,“罢了罢了,原来是有情人。但是规矩不可破,你且看看在场有没有你要找的人。若是没有,那我简单地罚了你,便将你送出府去,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男人不断地磕头,额间都磕得红肿了。
“谢谢夫人,谢谢夫人,您真是大好人呐!”
他站起身来,挨个挨个地打量着。
但他好像看不见如花似玉的姑娘们,他眼睛忽然盯住了某个地方,顿时大喜过望道,“娘子!”
他伸出手指指着,“娘子,我终于找到你了。”
没想到男人还真找到了自己的娘子,众人顺着男子指着的方向看过去,男人指的人,是沈翩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