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看到熟悉的信匣时,沈桉桉终于把心放回了原位。
连带着说话时,都多了些底气。
“还真的在沈大姑娘的院子里搜出来了信件啊?可这沈大姑娘,看起来也不像是个蠢的啊?”
“这沈家表姑娘怎么知道得这样清楚?”
“没想到啊,沈翩枝看着这样端庄清冷,私底下却是个胡来的。还真的是去了庄子三年,什么货色都看得上。”
众人的“窃窃私语”都传到了沈翩枝的耳朵。
沈翩枝笑了笑,她站起来,一步步地走到周嬷嬷的跟前,眼睛盯着她。
周嬷嬷是个老练的,被沈翩枝这样盯着,动作上却不慌不忙,手上将信匣的位置藏得更好了些。
沈翩枝伸出手,“拿来。”
“大姑娘这是什么意思?老奴听不明白。”
周嬷嬷脸上扬起一抹假笑,应付着沈翩枝。
然而,下一息间,沈翩枝扬起手,重重地扇了周嬷嬷一巴掌。
周嬷嬷毕竟年纪大了,往后退了几步,信匣也掉落在地上。
“沈翩枝!”
沈夫人惊叫一声,她连忙从人群中走出来,挡着周嬷嬷的面前。
“你简直放肆!周嬷嬷是跟着我从年轻的时候一直陪嫁过来的,你这么当着众人的面打她,是想告诉全天下,你不把我放在眼里吗!”
大昭毕竟以孝道治天下,沈翩枝要是真这样说,恐怕第二天弹劾她的公文都要堆满皇帝的桌子上了。
她不紧不慢地将信匣捡起来,神色淡漠。
“母亲说的什么话?怎的拿自己和一个奴婢做对比?”
她将信匣掂了掂,“既然是从我垂柳院搜出来的东西,那我身为垂柳院现在的主子,没道理连自己的东西都拿不回。这种刁奴,也就是母亲心善,换成我早就发卖了出去。”
“姐姐,你抢夺信匣,是想告诉大家,你心中有鬼么?”
沈桉桉哪儿能放过这个好机会,找着机会就给沈翩泼脏水。
她眼里压抑不住的兴奋,迫不及待地想让沈翩枝打开信匣。
沈翩枝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原本想着你是我的表妹,到底沾了一个沈字,又得母亲哥哥们爱重,有些事情我不提,遮掩遮掩就过去了。”
“桉桉,你若不是非要害我,这件事原本也牵扯不到大众跟前来的。还希望,你莫怪我。”
她用无奈又痛心的目光看着沈桉桉,将沈桉桉和众人看得一头雾水。
这又是在闹的哪出?
沈桉桉嘴角扯出一丝弱弱的微笑,“姐姐你说的哪里话……”
沈翩枝端着信匣到了秦夫人的跟前。
“夫人,您是我们中最有公信力的,不妨就让你来打开这个信匣吧。”
秦夫人一愣,不知道沈翩枝又在卖什么关子。
沈翩枝又将信匣往前递了递,秦夫人这才将信匣接过来。
她打开匣子,里面果然装的是一封又一封的信。
信封面上没有任何的信息,没有人名没有地名。
可当秦夫人看到拆开信封,看到信件字迹和内容的时候,脸色巨变。
那些好奇的人也跟着过来凑热闹,看到信封的那一瞬间震惊不已。
“桉桉收,见字如晤……”
“……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唯尔康健,常怀留。”
常怀是楚子骞的字。
基本上每个信封都有提到过的名字,无外乎就是沈桉桉和楚子骞之前的往来。
情书是没错,可不是沈翩枝和那马兼的,而是沈桉桉和楚子骞的。
大家忍不住想到宴会刚开始时,沈大姑娘提到的,沈夫人和侯夫人联手做局,除掉她,给表亲沈桉桉让位置,成为侯府的世子妃。
可那个时候,沈翩枝和楚子骞之间,是没有退婚的。
今天所有的事情,都在大家的脑海中串联起来了。
楚子骞厌恶极了这个未婚妻,曲水宴的目的根本就不是欢迎她回归,反而是一个为她量身定制的鸿门宴。
先是提前安排好的灵鸢花,后是不知道从哪里安排的马兼。
侯府借机退婚,沈翩枝被冠以污名毁了下半辈子,楚世子顺理成章和沈桉桉提亲。
鸿门宴,连环计,一招接一招。
大家看向沈翩枝的时候,眼里多了怜爱和同情。而那些嫌弃的目光,却纷纷落到了沈桉桉和侯府那些人的身上。
谁家没有个算计?
可利用大家伙当枪使,又是阴损毒招,又是私相授受。
这样的算计未免太损阴德了些。
沈夫人瞧见大家的脸色不对,连忙抢过信件。
当她看到上面的内容时,忍不住闭了闭眼。
完了,一切都完了。
大家反应不对。
沈桉桉意识到了这一点,当即也顾不得装形象,上前从沈夫人的手里拿出了那些信,仔仔细细的看着信件里的内容。
“不,不,这些是假的!是假的!”
沈桉桉终于感受到了心慌的滋味,她连忙拿着信到了楚子骞的跟前,“世子爷您看看,我们从来都没有写过这样的信,是不是?”
“对!”
楚子骞怒极之下将手里的信撕了个粉碎。
上面的内容实在令人肉麻。
他心中无比的清楚这个信件若是传出去,将会对他们俩的名声造成怎样的影响?
他指着沈翩枝,“又是你,绝对是你。沈翩枝,你自己不够洁身自好就算了,竟然还想出这样恶毒的手段栽赃桉桉这样一个弱女子!”
沈桉桉冲到沈翩枝的跟前,提起裙脚就跪了下去。
“表姐,对不起,桉桉什么都不跟你争了,我什么都不要,可不可以,可不可以不要这样害我……”
“哈。”
即便是到了这个地步,沈翩枝还是忍不住发出一声冷笑。
“楚子骞,都说吃什么补什么,你多买点猪脑子吃吃可以吗?”
沈翩枝懒得理会楚子骞,她垂眸看向跪着的沈桉桉,抬起了她的下巴。
“桉桉表妹,你看你,在说什么胡话呀?这一切不都是你自己自找的吗?若不是你,我又怎么知道锦绣阁居然有这样的信件呢?”
沈桉桉面若白纸。
她喃喃道,“可是我没有写过这样的信啊表姐,我是冤枉的。信件是从你的院子里搜出来的,又怎么会跟我有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