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火球砸向地面,深深浅浅的坑洼,像是在说末日的来临。
他们担忧的看向空中,那巨大的火球砸下来,根本退无可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火球无情的摧残他们的家园,神族高高在上,丝毫没有想要出手相助的意思,反而在计划着怎么样才能毁了魔族。
他们好似得了失心疯,疯狂的想要将魔族落在自己的手上,忽视了他们本该做的事情。
凡人们跪在地上哭爹喊娘,求爷爷告奶奶,神族反而笑的肆意张狂。
“瞧,又有新的怨念来了,就不信琼岚他控制得住自己”
说话的是玉衡星君,脸上的面具是精致的莲花,遮住了半张脸。
他是在痛恨,痛恨夏长云。
天枢星君不忍看着凡间陷入如此境地,他怜悯他们,选择了出手相救。
可火球竟然只是毁了一点,碎成了多半,并没有消失。
他惊诧,“这是为什么?”
碎成一块块的火球碎片,所过之处不亚于一整块大火球。
火势蔓延,根本无法控制,天枢星君眉头紧皱,再次施展仙法冲向那漫天的火球碎片。
然而每击碎一片,那碎片又分化出更多小块,火势愈发汹涌。
段若竹带着夏长云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随即冷笑。
“是天灾亦是人祸,他们是神族却没有功德,不受天道认可”
夏长云若有所思,“所以他们只是徒有虚名,怪不得迫不及待的想要我死”
段若竹赞同的点点头,“受天道认可的只有你我,他们只是占了神族这个身份”
凡人们意识到他们根本无法击碎火球,希望破灭,呆呆的任由火球吞噬自己。
一道亮光快速的朝着火球攻去,是北斗星君,常年和谛听混迹一处,沾染了凡间的气息。
信仰之力让他的法术也变得与众不同,更像神而非神族。
神和神族的区别就在于,天道认可和徒有虚名。
北斗星君的出现让天枢星君,玉衡星君,摇光星君等众多神仙愣住了。
“北斗你…”
北斗扬起笑脸。
“真正的神是受凡间的拥护和功德,你们从未打心底里对凡人们认可,反而看不起他们,别忘了,你们也是从凡人修炼上来的!”
贪狼星君从后方走出来,“九霄众多神仙,唯有星君与众不同,我们承载星宿之力而非信仰之力,我们是人亦是星星”
北斗星君冷哼一声,“别以为有了紫微星君的庇护,你们就可以肆意妄为,蔑视凡人!”
一直在旁边看戏的几位仙尊忍不住了,望舒仙尊率先开口道:
“北斗星君说的有理,自从太子殿下将权力交于你们星宿部后,我们这些老的也没了存在感,这次的天灾不妨让我们试试?”
青莲仙尊怒上心头,“何必跟他们废话,简直没把我们放在眼里!”
老一辈的神仙们忿忿不平,从他们之中走出一位小神仙,看着一副少年模样。
“各位星君们,请听锦离一言,同为神仙,本应各司其职,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
星君们看向他的眼神中带着敬畏和尊重。
廉贞星君尴尬的出来打圆场,“锦离都开口了,就听他的,你们也别僵着了,还是尽快处理了比较好”
瑶光星君忽然来了气,“怎么处理?我们都无法打破它,甚至殃及了更多的人,废物一样!”
其他星君也都赞同的看向他,空中巨大的火球无情的吞噬所有人,他们不禁陷入了深深地自责。
我们还配当神吗?
我们,还算是神吗?
随着危险的来临,他们也不由得露出了悲天悯人的样子。
说他们狠心,他们也不愿意见这一幕发生,实力的差距,是所有神仙不可言说的心痛。
底下突然有人喊道:“神,是神,神来了!”
是段若竹,他牵着夏长云缓缓走来,眸光闪过一丝算计,淡淡的嘲讽“神?你们,还配吗?”
他们面面相觑,低着头不说话,他们自知自己对不起这个身份,就连一个火球都无法解决,甚至还会牵连更多的人。
即使心中仍然对夏长云不满,但此时他们也深深的担忧起了凡间。
火球的下降速度越发的快,即使用神力抵挡,还是无济于事,就在他们愁眉苦脸的时候。
白泽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他的手中还拿着一本厚厚的文书。
他恭恭敬敬的将文书呈到段若竹的面前,“神,请您下令,解决此事”
段若竹冷冷的扫过那本文书,不待打开,他便已经知晓里面的内容。
夏长云歪了歪头,眉梢微挑了挑,“泽枢,你也要置我于死地?”
白泽站的笔直,听见这句话,身体还是微不可察的僵硬了,手中的文书一不小心落了下去。
凡人们赶紧一拥而上,捡起来仔细察看,边看边读。
“凡人擅自动用往生令牌本是死罪,念及无知,罪魁祸首琼岚理应被判天雷加身,神魂聚散”
一时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向段若竹身边那位身着浅蓝色衣裳的男子。
小孩儿懵懂无知,指着他就问“请问哥哥就是琼岚吗?”
夏长云勾了勾唇,笑的肆意,眼神却分外的冷“小妹妹,你想让哥哥死吗?”
小孩儿害怕极了,抱住自己母亲的大腿,身子往后缩,眼里全是对他的畏惧。
身边的火球还在极速向下坠去,白泽看不过去了,他再次恭敬地行礼“请,神做主”
段若竹皱了皱眉,“做主?是去救他们还是去杀清泠?”
白泽没有一丝犹豫“自然全都要做!”
夏长云很浅的笑了一下,比刚才更冷。
“真当我脸上挂着笑,你就可以肆无忌惮站在我头上作威作福?”
白泽不怵他,“没有半分看不起您的意思,这件事本就是您惹出来的祸端,理应由您解决!”
夏长云恼了,一把甩开段若竹的手,上去就给了白泽一拳。
“好呀你,既然这么看我不顺眼,那就直说,我不就灭了一次世,非要揪着过往不放是吧?!”
白泽平静地注视着他。
“你所谓的灭世,给整个世界造成的伤害,导致一切都瘫痪,这样大的过错,就不该让你继续存在”
他们愈吵愈烈,段若竹拧着眉,一个法术打向空中的火球。
那巨大的火球顿时消失的干干净净连渣渣都不剩。
同时,空气中有细细碎碎的光点落下。
所有人的眼神变得空洞起来,面无表情地朝天空中看去。
薄雾在其他人四周消散,仅仅将白泽包围,见状,在场的心无不提到了嗓子眼。
白泽强装镇定,他在赌,赌段若竹不会对他动手。
他看着段若竹,眼神黯淡下来。他把文书拿起来晃了晃,想到凡人们刚刚遭受的劫难,胆子也大了起来。
段若竹的指尖一扬,随着动作的结束,白泽整个人往一旁倒去,像是被一个无形的手打了一巴掌。
白泽的五官都变形了,他这回痛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因为疼痛,身体不断地注接着。
直到能缓过来了,他急了,指着夏长云说:
“一个魔神,一个创世神,我知道你们形影不离,但既然犯下错事,岂有不解决的道理?你置整个世界于何地!”
“我没什么想说的。”段若竹淡淡地道,“但既然是过去的事情,就没必要执着于此”
“什么意思……”
白泽眼底的情绪意味难明,他还是执着道:“杀了他!魔神,就不该存在!”
段若竹忍无可忍再次一巴掌打了上去,这次是实打实的,没有任何法术的巴掌。
“泽枢!魔族没了,难道天下就太平了吗?!”
白泽呢喃“可是你们之中必须死一个”
声音不大不小,稳稳落入所有人的耳中,有神仙悄悄问道:“白泽神兽,是真的吗?”
白泽清楚的知道未来的走向,即使那样,仍然无法改变他的想法。
他双手紧握成拳,“容我考虑考虑”
凡人们还在眼巴巴的望着,他们的身边已经筑起结界,火球所过之处伤害不了他们,自己的家园被毁坏,却无能为力。
有人这时提议,“既然可以让凡人成神,是不是也可以让凡人拥有傍身的法宝或者法器?”
“这样被动的被伤害,神仙们也束手无策,不如让我们保护自己的家园!”
下面的声音越来越大,夏长云朝下面睨了一眼。
他有些生气地说:“那就解释一下,你们为何会有往生令牌?”
霎时间,寂静无声,凡人们低着头畏首畏尾,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不愿意承认这东西在他们手上。
段若竹不想再问多余的,他轻嗤一声,对他们施了一道法,往生令牌漂浮在空中,隐隐有破损的痕迹。
上面残留的法术气息指向了人群中不说话的神仙雾烽。
夏长云拿过往生令牌,大声道:“呦,偷了东西不承认还想栽赃?作为神仙,你也就这点胆子了”
雾烽一下子被点名,头往里面更缩了缩,想用其他神仙的身影挡住自己。
神仙们丝毫不慌,他们一直心中无愧,理所当然的指责夏长云。
“这莫不是你的理由!”
“休想糊弄吾等,你最开始习得法术和吾等同根同源,当我们是傻子呢?!”
夏长云皱眉,侧头看向雾烽,面无表情道:“没那么多时间和你们争论,胆小鬼”
段若竹收回目光,温和的法术笼罩在所有人的身边。
空中的大火球顷刻间消失殆尽,凡人们欢呼雀跃,兴奋的不能自已。
刚还是畏首畏尾的状态,忽然开心起来,“神,果然还是在乎我们的!”
这种场面,夏长云根本看不下去,转身就想走,段若竹拉住了他,摇了摇头,示意他在等一下。
凡人们再次开口“请神赐予我们保护自己的法宝或者法器”
神仙们一瞧凡人们跪在地上,拜的样子无比真诚,他们动容了。
段若竹冷着脸道:“你们,没那个资格”
他们大惊失色,“凡人都可成神,为何不可拥有傍身的法宝!”
他们几近癫狂的面容一点一点展现出来,恨不得唾沫星子喷死段若竹和夏长云。
一道带着温和又礼貌的嗓音响起了起来。
“自己犯了错,还在这里谩骂创世神和魔神,真是好大的脸面~”
女人笑的妩媚,身姿卓约,毫不掩饰的嘲讽他们的贪心,她的面容熟悉又陌生,段若竹和她侧目而视。
女人温柔的点点头,示意可以相信她,段若竹收回目光,担忧的看向夏长云。
只见一道无形的犹如铁钳的重力死死压在凡人们的背上,迫使他们不得不跪下去,身上散发出细细汗珠往下淌。
“谁给你们的胆子,构陷魔神,当吾好说话还是当吾心软?
若不是今日惹下祸事,你们连神仙的面都没资格见!”
话音刚落,无数的异兽纷纷从四面八方而来,眸中赤红,嘴角带血,巨大的身躯几乎踏平了本就残破的家园。
它们不约而同跪在地上,安静的等待夏长云的指令,体内嗜血的因子正在疯狂的叫嚣,它们的吼声响彻大地。
女人见状,挑了挑眉,心道:果然,魔神怎么会是软弱之辈。
夏长云冰冷的话语犹如一盆凉水,将他们浇了个透心凉。
神仙们也完全动弹不得,终于惊觉,魔神的实力远不止他们所看见的那样,只不过碍于凡人之躯,不得不隐藏实力。
夏长云的境界蹭蹭的往上涨,天雷滚滚,黑云压顶,压抑的几乎喘不过来气。
雾烽吓坏了,他冲出来,扑通一声跪下,明明是在空中,却实打实听见了响亮的“噗通”声。
凡人们不明所以,只觉得大祸临头,自责不已。
雾烽哭着求饶,“是我错了,是我不该偷盗令牌将其嫁祸于您,求求您,求您,放了凡人们,放了吾等”
夏长云讶异,“放?你们可曾放过吾?”
雾烽的眼中充满了绝望,此刻黯淡无光,仿佛被无尽的黑暗所吞噬,其中弥漫着深深的绝望之色。
他如同木偶一般,只会重复一句话一个动作,磕头和求饶。
“求您,手下留情”
夏长云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
只见他挺直了背脊,双手抱胸,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审视着对方,让人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你有什么资格求本神?区区后起之神,妄用神力,何不自请下凡落入轮回,受五世磋磨之苦?”
雾烽的眼眸闪了闪,仿佛下定了决心,“只要您能放了他们,雾烽自当领罚!”
夏长云微微抬手,周围的压迫感更重几分。
雾烽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座大山压住,呼吸困难,但他咬着牙承受着。
夏长云哼了一声,放下手,那股强大的力量瞬间减弱。
“天雷的滋味可不好受,各位,饿了这么久,就用他来填饱你们的肚子吧!”
夏长云冷冷说道。随后他手指一挥,一道光芒打入雾烽体内。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那一群形态各异、面目狰狞的异兽如潮水般汹涌而去,它们张牙舞爪地扑向雾烽,口中发出阵阵低沉而恐怖的咆哮声。
刹那间,原本平静的场景瞬间被打破,一场惊心动魄的啃食就此拉开帷幕。
鲜血四溅,染红了地面,残肢断骸四处散落,仿佛一幅人间炼狱的惨状。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和死亡气息,令人作呕。
作为神仙,是不会那么轻易的死去,一遍遍复生,一遍遍被吃,一遍遍重复血腥的场面,疼痛让他麻木,嘴上仍然在说。
“求您,放了他们…”
空中劫雷散去,凡人们吓得瘫软在地。神仙们也恢复了自由,个个神色复杂。
夏长云和段若竹相视一眼,准备离开,异兽们也停止了嘴上的动作,慢慢散去。
女人轻柔的嗓音带着风声落入他们的耳中。
“今日,也算是见证了历史,上回神的要求,我觉得挺合适,不妨今日进一步聊聊?”
段若竹偏了偏脸,目光锐利讽刺,“那就请族长前来,而不是你一个毛头丫头”
女人将胸脯挺了挺,“看不起人?”
见状,在场的男性无不羞愧的低下了头,尴尬极了。
女人的脸红的像个苹果,面红耳赤,她强装镇定,再次开口“我就是族长”
一时间,段若竹感觉压力有点大,刚刚的事情都没有让他如此难受,这女人一出现,真不知是有脑子还是没脑子,她到底想干什么?
有眼尖的老神仙出来问她“小姑娘甚是眼熟,好像在哪见过,请问可是惜缘氏族族长惜缘筱?”
女人爽朗的笑声传入他们的耳中,“在下正是惜缘筱!”
这熟悉的姿态,熟悉的圈套,她是长离!
段若竹皱起眉头,声音中带着几丝不悦,“跟我们走”
女人大大方方的跟在他们身后,第一次来到魔族,奇异的景象处处都是惊喜。
紫色的山峰,各类异兽盘踞而此,有的当山,有的当花,有的当水。
简而言之没有一个真正的树,草,山,唯一的花就是夏长云和段若竹居住的院子,里面有一大片的银莲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