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沟里的臭虫尚有可存之机,神你有三次可做错事的机会,三次机会已过,再无回头的可能。”
阿瑾的声音瞬间变化,是完全不一样的气势,是天道在下达最后的逐客令。
段若竹仰天长笑,“竟然,竟然输在这里,可我又岂会认输?他也是你的‘孩子’啊,你凭什么这么对他?”
“并非是我对他如此,而是他自己迷迷糊糊进入到了这片领域,铸成大错!”
他眼神空洞,眉头紧皱,嘴角下垂,整个脸庞显得凄凉和无助,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希望和力量。
整个人颓废的坐在地上,失去了所有的精气神。
“阿瑾,作为化身,你做的不错,回来吧”
阿瑾临走前深深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有说,骑着混沌回到了虚空之中。
良久,段若竹才终于回过神,他淡淡的道:“是谁,是谁将他的灵魂囚禁”
天道为了断他最后的念想,他说出了那个人的身份。
“司命星君”
“哈,是他啊,那就不奇怪了,现在我断了他和天命书之间的链接,你说他会怎么样?”
“现在你知道了一切,告诉吾,食梦貘在哪里?”
段若竹鼻子皱起,嘴巴微翘,脸上流露出明显的不满和反感。
“你安排阿瑾,是为了让我掉以轻心对吗?可惜,只要我不说,你就找不到食梦貘!
在这场由我主导的梦境之中,你以为你有什么胜算?
天道又如何?我偏要和你争上一争,清泠我救定了!”
天道忍不住发出嘲笑,对他的无能感到悲哀。
“他已经再无魂魄凝聚的可能,你既然非要撞南墙,那就去试试!自己酿成的祸事就该你自己受着!
堂堂创世神,蔑视天道法则,你说你是不是胆大包天?”
段若竹强硬的问答他,“那又如何?蝼蚁尚可撼大树,我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胆大包天又如何?”
“哼!”
段若竹想起自己答应夏长云的事情,让他解脱。
他再次来到地府,往生令牌已经发黑发紫,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他如同捧起珍贵的珠宝,小心翼翼的揣进怀里,感受着里面的灵魂的神识。
慢慢的朝着里面灌入法力,静静的等待夏长云的魂魄凝聚成型,他终于再次站到了他的面前。
夏长云真正的,不是梦境,不是虚构的人物,长达三万年的思念,迸发出来。
他想要触碰,却又害怕自己会吓到他,伸出的手停在半空,眸光中的光亮闪了又闪。
嘴巴抿紧,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夏长云开口道:“怎么不说话?”
段若竹还在愣神,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悲伤弥漫全身。
“你会恨我吗?”
三万年了,再次相逢的第一句话竟然是“你会恨我吗?”
夏长云憋出一声笑来,“哈哈哈好,好问题,我会恨你,我当然会恨你”
段若竹脸上的表情凝固了,一副我就知道的模样,像一只可怜巴巴的小狗。
夏长云勾唇,倾身在他的身边道:“我回来,你不高兴?”
他连忙点头,又摇头,这样可爱的模样很少见。
“段若竹,你在想什么呢?”
夏长云飘的离他更近了几步,虚无的手在空中来回摆动。
段若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带着他来到了昆仑。
周围结界牢牢的保护住这里的某一处地方,冰冷的棺材静悄悄的躺在这里,夏长云端详自己的尊容。
“真是俊俏,哈哈哈,哎,段若竹,你哭了?”
段若竹的视线从棺材中转移到灵魂上,心中的苦涩蔓延开来,他多么想亲手抱抱眼前的人。
夏长云忽然咧开嘴笑,“子晏,子晏~”
他欢快的呼唤他的小字,仿佛回到了天地开辟之初,只有他们两个的时候,他也是这样呼唤他的名字。
段若竹的表情五味杂陈,他道:“你的灵魂能存在多久?”
夏长云道:“一年半载不成问题,你想要我存在多久?”
“十年”
“噗嗤,哈哈哈哈,十年?那我只能在深渊待着了,不过我可不能陪着你乱跑了,除非你想要我真的魂飞魄散”
段若竹欲言又止,他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在这里哭鼻子。
他强忍泪水防止掉下来,扭过头,悄悄抹起了眼泪。
夏长调侃他,“尊神大人,不如,让我们重温下过往时光?”
他声音哽咽,沉浸在梦中,即使是宿主也会神志不清。
他恍惚了一瞬,眼前的景象随着他的念头闪动,一切都变回了天地初开的时的景象。
夏长云狡黠的眸中闪过一丝狠厉,他根本不想回到这个时候。
他不愿意见到当时稚嫩,恶念纯净的自己。
深渊的污染让他逐渐变得暴躁,嗜杀成性,“你为何又沉默了?”
他眸色微暗,语气中带着不易察觉的失落“是你自己选择的,现在你的做法是什么?”
顿了顿,眼神略显期盼,“还是你想再重来一次?”
“清泠,是我对不起你”段若竹轻叹了口气,目光落在他身上。
“若是你想离开,我会陪你这世界即使恢复,也只能沦落成末法时代,不会再有神明,异兽们陷入沉睡”
听到他的话,先是一怔,随即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原来这就是你最后的选择”心中有些窃喜,却又不想让他察觉,“那便好,那便好”
段若竹带着他走到一朵白色的小花面前,小花努力的生长,恨不得快点长大。
“嗯?”夏长云微微挑眉,神色淡然,“还留着它干什么,纪念吗?”
段若竹看向他的眼神柔光似水,“想通了,我不应该拘束你的灵魂。
司命星君是最后的阻碍,只要找到他,彻底的破坏掉往生令牌,你才能自由,否则它迟早有一天吸收干净你的灵魂”
夏长云目光灼灼地看着他,“纵使重来千万次,子晏,我依旧会代替你承受雷劫”声音低沉,却字字铿锵。
“我自是明白。”段若竹眼中闪过一丝痛色,声音却依旧清冷。
“但这世间,又有何事能一帆风顺?我定会寻得法子,破除阻碍。”
天道威严,“神的一生犯下三次错误,末法时代的到来,将不再有神明,异兽,从此划分为两个世界,可有异议?”
夏长云坚定的看向前方,“当然”
段若竹笑着摇了摇头。
“清泠是我最后的念想,司命星君我定然会收拾他,当务之急需要找到天命书,写上这最后一笔”
周遭的环境静谧而幽深,仿佛已经预示了他们的未来。
失去神明的世界,倒是让夏长云多了几分期待。
他声音微哑,“可惜了,我要想在世间永存只能以灵魂姿态永远待在深渊”
“我不会离开你”,声音低沉,似是承诺一般。
“哪怕沧海桑田,我亦会守在你身边。”段若竹轻轻握住他的手,目光坚定。
夏长云的心中猛地一沉,“我们之间缠斗了许久,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忘尘丹失效了吗?”
段若竹扭头撇下桃花树上的一折树枝,放到他的头上比划。
满意道:“果真好看”
夏长云烦躁的围着他转了两圈,“喂,你是哪根筋搭错了?转移话题?”
段若竹温柔的看着他,“清泠,希望末法时代的到来能让一切都重新来过”
注:本书有两种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