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需要帮助吗?”
父子俩正绝望时,头顶突传来一位女孩的问话声。
声音沁人心脾,对这时的姚兴发父子来说,犹如救命的稻草和沙漠里的泉水。
山野之地,崇山峻岭当中,居然真的让他们碰到了好心人。
姚兴发撑起虚脱的身体,像遇见救世主一样看向头顶询问他们的人,嘴里无力地重复着:“要…我们需要帮助,非常谢……”
却在看见对方清秀柔美的长相后,突然一瞬间失语。
微微俯身看着他的女孩,身上穿着一整套登山服。脖子上挂了一台专业照相机。
虽然是很普通的爬山爱好者的惯常打扮,可是对方的长相一点也不普通。
也许是他们这几天受了太多的折磨,在看到这如天仙般毫无攻击性,温润无棱角的长相后,感觉自己的身心在一瞬间得到治愈。
顾不得屁股上还有两个大洞刚止住血,姚兴发连忙爬起身。
他拍拍一旁早已看呆了的姚风墨,简单整理了一下仪容仪表,学绅士一样伸出手,“在下姚兴发,不知这位女士如何称呼。”
做作的语气,引起一旁姚风墨不客气地讪笑。笑了两声,又因为自己身上某一处太痛,戛然而止。
姚风墨忍着疼痛站起身,学姚兴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指了指身旁,“我是他的儿子姚风墨。没想到今天运气这么好,会在山里碰见一位仙女。”
这句话,说得既油滑、又黏腻。女孩似是有些反感,在对方没有察觉时,微微皱了下眉头后,又马上恢复常态。
这二人,像是完全忘记了前两天受到过怎样的折磨。一见到美女两双眼睛都在放光,全然忽略了他们现在有多么狼狈。
在他们慌忙伸出手想要与之相握时,对方恰巧也直起身。
不知是没有注意到,还是故意忽略他们黢黑的手指,大方地笑了笑自我介绍:“我叫覃安琳,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安琳。”
“嘿嘿嘿,你好…安琳。”姚风墨笑的憨憨的,布满血丝的眼睛亮亮的。
“你好。”
覃安琳毫不设防地问道:“你们饿不饿,我车上有吃的。”
姚兴发脑袋连点直点:“我们几天都没有好好吃饭了,这个鬼地方又走不出去,连个餐馆都没有。覃小姐…你可真好,遇上你是我们的福气。”
覃安琳微微一笑,转身带路,“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在这种深山老林里,能填饱肚子就行。”
“是是……”
姚风墨仿佛化身为应声虫。一路走过去,覃安琳说什么,他都连连点头应和着。
屁股也不知道疼了,身上也察觉不到酸了,整个人也精神了。
就连覃安琳从吉普车上拿下来的几块干面包,父子俩也啃得津津有味。
覃安琳又转身拿了两瓶水递给他们,见他们灌了好几口,将嘴里的东西咽下后,才又问道:“你们是和大部队走散了吗?怎么会躺在草丛里睡觉?”
他们哪里是躺在草丛里睡觉,分明是逃跑跑不动了,这个地方是他们能跑最远的极限。
“我是一名记者,过来采访乡村留守儿童。”覃安琳语气温柔到极致,“跟拍的同事临时有事,我便一个人开车上山了。你们有什么困难,可以同我说。”
说出的话,也格外让人安心。
姚兴发和姚风墨几乎以为,在他们受了这么多苦后,老天看不过眼,派了个人下来救他们了!
怎么会有人,字字句句这样温柔,又实实在在地戳中他们此时的需求。
姚兴发咽下最后一口干面包,小心翼翼地问道:“我们找不到下山的路了,覃小姐可以载我们下山吗?”
“当然可以。不过…你们是为什么会上山,还迷路了?这里的山路虽然颠簸了些,但没那么难走。”
姚兴发和姚风墨同时沉默。
实话实说,多少有点丢脸。
他们在这件事上是受害者,但两个大男人遇到这种莫名其妙的事,说出口只怕会让人看笑话。
其实对方有顾虑也很正常,不问清楚就随便让两个男人上车,换成谁都会想打探得更清楚一些,好知道对方是不是坏人。
姚风墨眼珠一转,瞥了自己老爹一眼,垮下脸就开始叫苦:“覃小姐,我们是被人给骗了。那些人骗我们上山做工,结果半路将我们丢下,实在太黑心了。”
覃安琳微勾唇,转身去车上给他们拿纸巾擦汗。
垂眼时,在背对两人的地方她轻轻嗤笑一声,随即才转头将手中的抽纸递给他们。
姚家父子俩感恩戴德,直到坐上车,车顺着盘山公路开出半里路,他们还在不停地感谢着覃安琳。
覃安琳全程温柔包容,接纳了他们因为受惊后,有些应激的夸张表现。
此时的姚风墨早就忘了一切,只想在车子到达云江市内之前,给覃安琳留下足够好的印象。
在他的生活中,很难遇到条件这般好的女孩子。
一路上,他打听到覃安琳并没有男朋友,也没有结婚,甚至没有喜欢的人。
最重要的是,她是孤儿。靠自己能力买了一套全款房,还有他们坐着的吉普车,也是对方工作后自己买的。
这样一个什么都不缺的女孩,应该很缺爱吧?他这样想着,越想心里就越痒。
另一边,姚兴发心里也开始了自己的小九九。
阮长歌刚去世,他自由了。
虽说这个覃安琳看着年纪可以当他的女儿。
但自己看起来比同龄人要年轻,阮长歌去世后,她的财产当然顺理成章地由他继承。
即便姚风墨想分走一半,也要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
虽然说…自己目前还没找出阮长歌藏的那笔钱。
但只要找到了,他以后便吃穿不愁。养个小女朋友的,又有什么难的?
他看得出,儿子姚风墨也对人家有意思。但老子不松手,他有个屁的钱去把妹。
现在的女孩子啊…都现实得很!
这家伙拿不到钱的,哪里能和他这种有房子又有钱的成熟男人相比呢?
于是……
两个异想天开的男人,坐在人家车里,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在半路就吵了起来。
虽说像是在打嘴仗,但句句都戳中了对方的痛处,言语毫不留情。
覃安琳只是不动声色地陪着笑,两耳不闻窗外事地开车。
若不是知道他们的关系,她都要以为这俩是仇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