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皇帝,气死我了。这个时候还在偏袒她的老娘。】
【这个忠孝就这么重要吗?】
【我觉得还是挺重要的,毕竟立国之本,如何能轻易动摇?】
【算了,我还是多去盯着点晏王,看看能不能够从他那得到点有用的信息。】
婉棠苦涩一笑。
想要从皇上这边得到答案,看来是不行了。
可若是想要让她轻易放弃调查,那简直做梦。
如今只得退而求其次。
婉棠垂下眼睑,轻轻依偎在楚云峥怀中。
声音刻意地哽咽起来,却又柔柔地说:“臣妾明白了。”
“皇上日理万机,这些事情,臣妾定当好好去做,为皇上分忧。”
感受到楚云峥紧绷的肌肉逐渐放松,这才将脸埋在他的胸膛。
“皇上,”婉棠声音闷闷的,“臣妾知道皇上都是为了臣妾好,是臣妾不懂事了。”
她吸了吸鼻子,肩膀轻微抖动着,恰好将那丝脆弱和流露。
抬起泪眼朦胧的脸,指尖轻轻抚过他微蹙的眉宇:“臣妾只是有些担忧,毕竟萧家的事情,才刚刚结束。”
“谁知道,有祖训在。可臣妾心中,仍旧不免为皇上担忧。”
“其实臣妾也是着急了些,有皇上运筹帷幄,臣妾只需管理好后宫就是。”
楚云峥紧绷的心彻底放松下来,眼中的最后的审视也化为怜惜。
哪怕有了墨家和许砚川,婉棠依旧是那个乖巧,只能依附着他的女人。
楚云峥握着她微凉的手,轻轻摩挲着。
瞧他已放下戒备,婉棠这才话锋一转,满是失落和孤独。
苦涩一笑:“其实皇上您也知道,萍儿是无辜的吧!”
楚云峥不置可否。
婉棠声音里面也满是落寂:“臣妾是不想麻烦皇上的,可这深宫之中,也只有她,能够陪着臣妾说点体己话。”
“一个人独看花开花落,终究苦闷。”
“皇上日理万机,臣妾心疼,更不愿意时刻叨唠。”
“更何况……”
婉棠恰到好处的住口。
后宫佳丽三千,一月能见到几面已是盛宠,如何能奢求朝夕相伴呢?
楚云峥心头一软。
到底只是一个女人,满脑子都想的是被人宠着爱着陪伴着……
也正因此,楚云峥才更爱这个女人。
他拥她入怀,下巴抵着她的额头,声音低沉:“是朕考虑不周了。”
“政务繁忙,朕也分身乏术。”
“不过你放心,朕是不会让你孤独的。”
他轻轻拍着婉棠的背,温柔地安抚着:“李萍儿之事,朕心中有数。”
“既是冤枉的,自然也会沉冤的雪。”
“只要你安心留在朕的身边,不去想那些无关紧要的旧事,朕都依着你。”
楚云峥说着,手已放在婉棠腰肢上。
眼中如同有着烈火燃烧。
俯身,一下一下地征服这个女人。
一夜恍然若梦。
梦醒时分,只留下满身酸疼。
婉棠瞧着日出日落,李德福进进出出几次,焦急不安。
入夜。
外面传来吵嚷声,李萍儿被送了回来。
一进门,便跪倒在婉棠脚边,泣不成声:“姐姐,萍儿又给你添麻烦了。”
“多谢姐姐,救了我。”
李德福也跟在身后,忙鞠躬道谢。
只是目光始终低垂,明显心虚。
都是自己人,客套的话无需多言。
看向李德福,声音清冷:“李公公,太后答应你的事情,可没有做到。”
“是我,救了萍儿。”
“如今,你是不是该将墨家旧事,说出来。”
李萍儿也看向李德福,眼底是难以忍耐的厌恶。
声音多了几分凌冽:“姐姐都这样护我保我,你若真如你所说,将我当做你的命。”
“那还有什么不能告诉姐姐的?”
李德福只是将头低垂,直摇脑袋。
声音干涉,却异常固执:“娘娘恕罪,老奴什么都不知道。”
“老奴年纪大了,萍儿如今在宫中根基不稳,老奴总得有点保命的手段。”
“保命?”婉棠勾起一抹冰冷的讥讽:“有些东西,知道得太多,抓在手中未免就是保命符,更有可能是催命的刀。”
“李德福,你是在玩火。”
李德福只是将头埋得更低,紧闭着嘴,油盐不进。
李萍儿气得跺脚,也是无可奈何。
“啊!”
“小主。”
“呜呜呜,我可怜的小主啊!”
一声声绝望悲凉的哭喊声,在黑夜中炸响。
“哪个不要命的,竟敢在宫中喧哗!”小顺子说着,已警惕地朝外张望。
婉棠蹙眉。
坐在椅子上,对守在门外的小禄子高声喊道:“小禄子,去瞧瞧。”
片刻之后。
小禄子回来,脸上额异常难看。
“回禀娘娘,是柳贵人从娘家带来的宫女,正在哭嚎。”
“为何?”婉棠心中已有七八分猜测。
小禄子看了看李萍儿,这才说:“一个时辰前,柳贵人主动去慈宁宫请罪。”
“承认了自己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只是妒忌鸢嫔,觉得一个宫女凭什么位分比她高。”
“看见就来了,这才故意诬陷她推的。”
李萍儿目露震惊。
显然,这也并非真相。
李德福神色自若,后宫之中哪儿有太多真相,只要结果如意便好。
“那……那柳贵人如何了?”李萍儿颤声问。
小禄子顿了顿,语气凝重:“太后震怒,柳贵人品行不端,构陷妃嫔,下令仗责一百。”
“人……已经没了。”小禄子垂下眼睑。
婉棠的手,微微捏了一下。
一个刚刚小产的人,身子骨本就虚弱。
这一百仗,分明就是冲着要命去的。
这时候太后在宣泄对皇上的不满。
李萍儿猛地捂住嘴巴,眼中充满了极度的惊恐。
身体一软,直接瘫坐在地,浑身控制不住的剧烈颤抖。
这哪儿是认错,分明是顶罪,一命换一命罢了!
屋中炭火明明烧得很旺。
可婉棠的心,却冷得厉害。
【看看,我就说,得罪狗皇帝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吧。王家敢投靠晏王,柳贵人的死只是一个警钟。】
【不过是死了一个该死的人,原着中,柳贵人都没活这么久。】
【呵呵,都不知道婉棠还在关注柳贵人做什么?难道就没有发现,更危险的事情来了吗?】
【杀李德福的此刻已经安排好了,有着时间在这儿替一个不紧要的人悲伤,还不如赶紧审讯李德福,让他说出真相。】
什么?
太后就这么等不及了吗?
之前小禄子在外面的时候,有什么话还好说。
她已经答应皇上,不再去追查墨家的事情,如何还能再问?
只得暂且让他们离开。
次日傍晚。
正要用膳,脑海中再次传来声音。
【动手了动手了,杀手已经到宫中了。】
【看来今天晚上,就是李德福的死期。】
小禄子就在旁边伺候着。
婉棠无奈,说了句:“萍儿昨日受了惊吓,今日我去陪陪她。”
李萍儿正与婉棠说说话。
门外有小太监探头,李德福见状,急忙出去。
只听见门口说:“李公公,三缺一,就等您老来,凑一桌花牌。”
李德福明显意动,搓了搓手,便要跟着出去。
婉棠淡淡提醒一句:“李公公,树大招风。你知道的太多了,这夜深人静的,还是在自己宫里带着安稳。”
李德福停下脚步,转头一笑,满不在乎:“娘娘放心,奴才心里有数。”
“知道再多,不也平平安安活了几十年?”
“再说了,这可是我和萍儿的护身符,丢不了的。”
他说完,信心十足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婉棠语气微冷:“今时不同往日,小心些的好。”
李德福不在意的摆了摆手:“娘娘多虑了,就打几圈牌而已。”
说罢,脚步加快,和小太监快速融入夜色中。
李德福一走,李萍儿撇了撇嘴。
低声道:“姐姐管他做什么?”
“这种人,死了才好。”
婉棠没有接话,只是盯着李德福消失的地方,眼神幽深。
沉默片刻,对着立在一旁的小顺子,点了点头。
小顺子会意,悄无声息退了出去。
如同往常。
地点依旧。
一处废弃宫人值房改造的隐秘赌窝。
只是今日的人,格外的少。
李德福手气不错,刚摸了一手难得的好牌,脸上忍不住露出得意的笑容,正要将牌打出。
牌桌上的气氛陡然一变。
去叫李德福的小太监,忽然肚子疼,跑去拉屎。
另外的三人,前一秒还和他称兄道弟,此刻眼神瞬间变得凶狠。
李德福全不在意:“赶紧出,老子赢钱了。”
没等待回应,李德福刚想发火,几乎同时发难。
一人猛地掀翻牌桌,另一人袖中寒光一闪,直刺李德福心口,第三人立刻退到门口,封住了退路。
三人配合默契,出手也快。
关键是这招式,只是一眼,李德福已熟悉无比。
当即吓得魂飞魄散,他年老体衰又瘸了一条腿,又哪儿是对手?
“哈哈哈,没想到,您真要杀了奴才!”
李德福声音里面满是绝望。
知道避无可避,眼看那匕首就要刺入胸膛,他绝望地闭上了眼。
皮肉刺穿的声音和疼痛迟迟未来,只听得几声闷响和短促的惨叫。
他惊疑不定地睁开眼,只见那三个凶徒已然倒地不起。
脖颈处皆有一道细小的血痕,竟是被瞬间毙命。
一个身着夜行衣、身形矫健、黑布蒙面的人,正静静立在房中,手中短刀还在滴血。
李德福死里逃生,腿一软瘫坐在地,对着那黑衣人连连磕头:“多谢……救命……”
那黑衣人收刀入鞘,声音低沉沙哑,听不出年纪相貌:“你该谢的不是我。”
他目光似乎穿透黑暗,望向长乐宫的方向。“是那个一直在劝你的人。”
说完,黑衣人身影一晃,便如同鬼魅般消失在窗外夜色中。
只留下满室血腥和惊魂未定的李德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