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狗屁毒药,根本就是不甜的糖果。】
【只不过里面的确有一些药性在,但这些药根本不是毒,而是补药。】
【晏王也不会蠢到这个地方,婉棠已投诚,就立刻将这么危险的事情交给她。】
【对啊对啊,这不过就是一个服从性测试,看看婉棠会不会去做。】
【怎么都这么恶心呢?果然是一个老子生的崽,就喜欢测试别人。】
婉棠的目光淡淡扫过那白玉药瓶,脸上没有任何波澜,仿佛那只是寻常物件。
她伸出手,稳稳地将药瓶拿起,收入袖中。
动作流畅自然,没有半分犹豫或迟疑。
随即,她便起身,打算离开,仿佛此行目的已然达成。
“贵妃娘娘,”晏王看着她毫不拖泥带水的动作,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探究,“您就不想知道,这瓶中究竟是何药物?”
婉棠脚步未停,甚至连头都未曾回一下,清冷的声音在雅间内回荡“无所谓。”
她走到门口,才微微侧首,露出小半张精致却冰冷的侧脸。
语气平淡得令人心惊:“只要是能推进你的计划,我照做便是。”
她的眼中掠过一丝极深的恨意,快得让人无法捕捉,声音却依旧平稳
“在我看来,只要能让他们付出代价,过程如何,并不重要。”
晏王看着她决绝的背影,目光愈发深沉难测。
最终,他缓缓吐出几个字:“那本王便静候娘娘佳音了。
婉棠没有再回应,径直推门而出。
小禄子连忙跟上,主仆二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走廊尽头。
回到长乐宫,殿门紧闭。
婉棠从袖中取出那个白玉药瓶,拔开塞子,倒出一颗漆黑的药丸在掌心。
她看也未看,抬手便要往自己口中送去。
“娘娘,不可。”
小禄子吓得魂飞魄散,几乎是扑上前去,声音都变了调。
“这这来历不明的东西,您怎能……”
他实在是不敢说,这根本就是毒药啊!
婉棠的动作却未停,直接将那药丸送入口中,喉间微动,便咽了下去。
她神色平静,甚至还咂摸了一下味道。
挑眉看向吓得面无人色的小禄子,语气带着一丝漫不经心:
“慌什么?”
“味道尚可,甜中带点药香。”
小禄子目瞪口呆,结结巴巴道:“娘、娘娘……”
这东西,怎么看都是剧毒的药丸啊!
婉棠将药瓶随意搁在桌上,拿起帕子擦了擦嘴角,眼神里透着了然的讥诮:
“晏王是何等谨慎多疑之人?”
“他若真想成事,岂会犯这等低级错误?”
”这东西,不会有毒。”
小禄子更不解:“那您何须犯险?”
“我不吃,又怎么知道,吃了之后会怎么样?”
“小禄子,这皇家最不能信任的,就是人了。”
她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声音冷静得近乎冷酷:
“此刻若真是毒药,我转手献给皇上,一旦事发,追查起来,是他授药于我,还是我蓄意谋害?”
“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他不会给我留下如此明显的把柄。”
她转过身,目光锐利地看向小禄子:“这不过是他的一次试探。”
“试探我的胆量,试探我的决心,更试探我是否真的与他站在同一艘船上。”
小禄子闻言,这才恍然,后背却已被冷汗浸透。
小禄子听着婉棠冷静的分析,心中稍安。
又涌上更大的疑惑,他压低声音,惴惴不安地问:“那娘娘,您是真的要帮着晏王谋反吗?”
“当然不会。”婉棠回答得没有一丝犹豫,她走到妆台前,看着铜镜中自己清冷的眉眼。
语气带着一丝清晰的厌恶,“这些绞尽脑汁、汲汲营营想要坐上龙椅的,本质上又有几个是好东西?”
她转过身,目光清明:“至少,如今的楚云峥,他是真的心系子民,勤于政务,将凤栖国治理得井井有条,国力日渐强盛。”
“这一点,毋庸置疑。”
“而晏王……”她冷哼一声,“一个能为了一己私欲就妄图掀起战乱、颠覆朝纲的人。”
“你又怎能指望他将来会把百姓的福祉放在心上?”
小禄子更加困惑了:“那娘娘您今日答应晏王,又是为何?”
婉棠唇角勾起一抹算计的弧度,眼神锐利:“占据先机。”
她缓缓道:“晏王既然盯上了我,迟早都会找上门来。”
“与其被动等待,被他一步步牵着鼻子走,不如我主动出击,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至少现在,我知道他想做什么,而他,却未必清楚我的真实意图。
她走到窗前,望着皇宫层层叠叠的殿宇飞檐,声音低沉却坚定:“为了凤栖国的万千子民,我不能让楚云峥死,一个稳定的朝局对天下苍生至关重要。”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冷芒:“但是让他为曾经做下的孽,吃点苦头,付出些代价,还是有必要的。”
小禄子听得心潮起伏,终于明白了婉棠深沉的用意,连连点头:“奴才明白了。”
“娘娘深谋远虑!”
婉棠整理了一下衣袖,恢复了平日里的雍容平静,仿佛刚才那段惊心动魄的对话从未发生。
她淡淡道,“总归是出去了一趟,找个合适的时机,去给你那位主子回个话。”
【不得不说,小禄子是真能掰扯。】
【竟然婉棠说的出宫之后,思念皇上,总觉得处处都是皇上的身影。没有皇上在,吃东西都不香了。】
【更绝的是,小禄子说婉棠一件自己的东西都没买,全是买了皇上喜欢的。】
【我都要笑死了,在小禄子的眼中,皇上喜欢的大概就是金银玉器。这些东西库房多的很,只要让婉棠随便挑选几件出来就是。】
【我也笑,因为说出来之后,楚云峥脑海中想到的,全是暴打柠檬茶,吮指鸡……】
婉棠本想着有小禄子从中周旋,自己也能偷懒了。
没想到竟然找了这么大个麻烦。
好在配方都在从她手里出的。
哪儿还敢躺着,急忙冲去小厨房,开始忙碌。
楚云峥不来也就算,但凡来了,没准备好,还不得原形毕露?
【哈哈哈,我怎么觉得婉棠好像卫生纸?】
【求解?】
【这都不懂,到处给人擦屁股呗!】
夜间,楚云峥来到长乐宫。
宫人们早已准备好一切,恭敬地伺候他更衣、净手,准备就寝。
婉棠却笑吟吟地迎上前,柔声问道:“皇上忙到这么晚,可是饿了
侍立在一旁的小冬子闻言,连忙笑着插话,带着几分规劝的意味:“哎哟,宸贵妃娘娘,您忘了祖训啦?”
“戌时过后便不宜再进膳食了,怕积食伤身,龙体要紧啊。”
楚云峥脸上期待的神色瞬间垮了下来,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委屈,瞥了小冬子一眼。
婉棠见状,掩嘴轻笑,眼波流转间带着几分狡黠。
她转身从一旁取过一个精致的食盒,捧到楚云峥面前,声音愈发软糯:
“皇上,臣妾今日出宫,逛遍了京都大街小巷,特地给您寻了些新奇有趣的吃食带回来,都是些小巧不易积食的点心。”
“您尝尝看?”
“可千万别嫌弃臣妾笨手笨脚,不会挑选。”
楚云峥看着那食盒,又看看婉棠满是期盼的眼神。
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他强自板着脸,维持着帝王的威严,清了清嗓子:
“咳……朕是不该破例的。”
“可是人家脚都走肿了……”婉棠撒娇。
“念在你一片心意……”他刻意顿了顿,目光扫过婉棠裙摆下若隐若现的绣鞋,“朕就勉强尝一点吧。”
小冬子何等机灵,立刻眉开眼笑地凑趣道:“皇上真是疼爱娘娘,为了娘娘连祖训都肯破例。”
“奴才这就去给皇上和娘娘沏壶消食的热茶来!”
楚云峥被他说得耳根微热,故作不耐地挥挥手:“多嘴,还不快去!”
殿内烛火温暖,映照着两人身影。
婉棠细心地将食盒中的点心一一取出,摆在桌上。
楚云峥将几样精巧的点心都用了一些,眉眼间的疲惫被餍足取代,显然吃得相当舒心。
“皇上,味道可还合心意?”婉棠柔声问,眸中映着烛光,显得格外温顺。
楚云峥故意板着脸,哼了一声:“尚可,勉强入口吧。”
可他舒展的眉心和放松的姿态,早已泄露了他的真实感受。
婉棠也不戳破,笑吟吟地又从小几上的玉碟里拈起一颗晏王给的药丸。
递到楚云峥唇边,语气带着几分献宝似的娇俏:
“皇上再尝尝这个。”
“臣妾可是费了好大功夫才寻到的,据说是用海外传来的稀有方子制成的糖果,别处都没有呢。”
楚云峥此刻心情极佳,看都未看,张口便含住了那药丸。
舌尖尝到那熟悉的甜中带药香的味道,只觉得是婉棠别出心裁。
他顺势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入怀中,低头在她耳边喟叹:
“朕的傻棠棠,莫说是糖,便是你此刻递来的是穿肠毒药,朕也甘之如饴。”
药丸在他口中缓缓融化。
婉棠的心颤抖了一下,极快的平静下来。
他情动地俯身,想要攫取那抹令他心安的芳泽。
他将婉棠抱起来,直接去了床上。
小冬子默默地退出去。
只是,当楚云峥的吻细细密密一路向下。
婉棠的心跳越发的快。
是娘亲夜深人静时,对着北方默默垂泪的侧影。
是每年清明寒食,娘亲偷偷躲在僻静处焚烧纸钱时,那压抑到极致、最终化作撕心裂肺的呜咽。
是外祖父、舅舅们那些她从未谋面,却承载着家族全部荣耀与悲壮的亲人们,在刑场上轰然倒下的身影……
那些被刻意遗忘的哭声、泪水与血腥,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所有的感官。
楚云峥的亲吻带着温热的触感落下,却让她从心底升起一股刺骨的寒意。
她身体微微一僵,强制忍耐。
可胃部却如同翻江倒海。
终是没忍住,发出一声干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