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锦川和沈敬清就谈起了债务的事。
苏灯果对这些不感兴趣，听得头都大了。
但她还是听明白了——目前，爷爷仍旧欠着云家好几个亿！
而且他也对逃跑躲债的事，承认不讳。、
提到了巨额债务，沈敬清脸色到底是不怎么好看，深深叹了口气。
云锦川手指轻轻叩击着桌面，并没有咄咄逼人，反而颇为理解：
“据我们后来调查，在这场商业战争中，你是最吃亏的，被高必兴坑惨了。”
听到这个人，沈敬清又叹了口气。
但他动了动唇，终究没有在云锦川面前贬低别人。
毕竟当年的自己也实在是愚蠢，太过相信高必兴这个老朋友，与他合作开高级餐厅，又开餐饮公司，结果被他反手坑了一把，完全就是杀熟。
高必兴把股份套现了，拍拍屁股走人。没几个月公司就因为种种问题，破产倒闭，欠下了投资方云家的债务和违约金……
“提他又有什么用，人现在都死了。”沈敬清表情很淡漠，并没有时刻把仇恨装在心里。
他仿佛已经和这广阔连绵的青山融为一体，心胸宽广，格外包容。
云锦川轻轻点头，继续说：“其实你已经偿还了能力范围内的债务，剩下的实在无能为力。当时还有更重要的事，所以选择了离开。”
他瞥了苏灯果一眼。更重要的是当然是她。
当时出了那场车祸，她还没有成年，失去了父母，家里也几乎失去所有资产。
又没有其他亲戚朋友，如果沈敬清去坐牢，她该怎么办？
云锦川对这一点也表示了充分理解。
沈敬清不禁也深深看了苏灯果一眼，打量了她好一会儿——
不会吧，云家这小子看起来也不像是会色迷心窍的人啊！
之前他离开的时候，云锦川就为了车祸的事跟他闹得很凶，属于心理受创后的应激反应。
现在怎么什么都看淡了似的？！
沈敬清看着长相天真无邪、傻乎乎的漂亮孙女，心里不禁在想：这就是傻人有傻福？
问题是她到底怎么把这小子拿下的，靠的是脸吗？居然能让他心甘情愿的改变态度……
但说一千道一万，今天这番谈话，云锦川也只能是表态而已。
沈敬清：“不跟你说了，说再多也没用，你家又不是你做主。”
云家家大业大，云锦川这么年轻，还在读研究生，大权都掌握在他母亲秦春文和姐姐云锦绣那两个女人手里。
所以，沈敬清这话也没说错。
云锦川淡淡一笑：“我可以做主。”
天大地大，病人最大。
他本来就是秦春文的心肝宝贝，又有厌食症，身体和心理状态都很差，秦春文当然对他百依百顺。
“那你想怎么处理？”沈敬清直接问道。
他根本没有任何谈判的筹码。
这也不是谈判，他本来就理亏。云锦川说的那些都是事实。
云锦川：“很简单，你创造足够的经济价值，就能填补债务了。”
沈敬清差点儿吹胡子瞪眼。这小子是想让他给云家打一辈子的工吗？
不过仔细想想，他也没有其他选择。
至于用孙女来做谈判的筹码……
这种事，想都不要想！
她并不是物品，没有必要做这种牺牲。她是一个自由的活人。
云锦川也不会提此事。
他们的感情必须是纯洁无瑕的，不受任何外在因素捆绑。
苏灯果转动眼眸看看他们，始终没有插话。
随便怎么样，反正她听得头疼。她相信云锦川不会欺负他们的。
“算了，不说了，吃饭要紧。”沈敬清不搭理云锦川了，起身去厨房做晚饭。
云锦川很自然的走过去，没有任何架子，倒像是面对长辈：“需要帮忙吗？”
苏灯果眨眨眼，有点不习惯。
他们怎么突然从商业模式切换到了日常模式？
但还别说，这一老一小看起来真挺和谐的，也像是祖孙俩。
晚饭稍微简单，很快就做好了。
晚上吃的是炒米煮成的粥，在这炎热的夏天可以清热去火。再搭配馒头和开胃小菜，完美。
这种有些粗糙的食物，要是放在以前，云锦川绝对吃不下去。
但现在或许是习惯了，他的嘴没那么娇贵，和他们一样吃炒米粥。
只不过他的食量仍然没多少，一小碗就饱了。
尽管如此，却比以前强很多。
以前他根本吃不下蔬果之外的任何东西，最多喝汤。
这倒是要感谢沈敬清精湛卓越的厨艺。
云锦川想了想，认真的为此朝他表示感谢。
沈敬清满脸无所谓：“吃完了还不滚蛋，坐这干啥？”
反正现在话都说开了，沈敬清以前对他的客气劲儿都喂狗了，语气很随意。
苏灯果：“……”
云锦川倒是笑了笑，说：“爷爷，你这么好的厨艺，要是埋没在这里，十分可惜。”
“我就爱住这里，不行吗。”沈敬清跟他杠。
苏灯果转动眼眸望着他们两个，心里有很多想法，但有一个最为清晰——
她一定一定要好好学厨艺！
一是，以后不管去哪里都可以给自己做好吃的；
二是，爷爷已经快七十岁了，时间有限，她得抓紧时间学。
三嘛，也是目前最现实的一点……
网上常说，想要抓住一个人的心，就先抓住他的胃。
更何况他嘴太娇贵，很多东西都吃不下。不正好有她的用武之地？
幸好她平时也有偷师，只不过很少自己动手做，以后还是要多实践。
她能想到的，沈敬清自然也能想到。
饭后，就悄悄和她说：
“明天爷爷正式教你做饭，好歹有门手艺，将来不至于饿死。”
没办法，原本的她高中毕业之后，家里出了变故，就没去上大学，在这小山村里自闭。
苏灯果连连点头：“我会好好学的，要像爷爷这样，别人无法替代。”
……
第二天一大早。
云锦川的母亲、姐姐，就带着人马找过来了。
这一列长长的车队，打破了山村的平静。
很多村民出来看热闹。
沈敬清在门口，看着车队朝自己家开过来。
他神情有些凝重。
苏灯果也暗暗紧张。
而云锦川轻抿着唇，没有了昨天的轻松。
虽然他相信事情的最终结果会倾向自己这边，但过程一定会很坎坷。
因为，他的父母感情极好。
他母亲的痛苦和并不亚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