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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松年的洞府门口,此时已是一片狼藉。
到处都扔着东西,灵光闪闪,全都是珍贵的灵物,灵草药、装着丹药的玉瓶、灵木,各种灵器……
统统都扔在门口,像打开了宝物箱。
如果附近有修士路过,必定要眼睛发红、心跳加快。
付松年看到这些的时候,脑袋却像挨了重重一锤,让他有几分头晕目眩。
他怎么也想不到,苏云倾给了他一剑还不够,竟然把他以前送给她的东西,统统都扔了回来。
也包括给他留下伤痕的秋水剑。
她的意图无比明显,要彻底地与他划清界限,恩断义绝。
或许还有些没还清,但已经不重要了,足够一刀两断。
也足以将付松年气得头顶升烟、血液沸腾。
他此时难受极了,被最亲密最重视的人单方面断绝关系,滋味不比酷刑差。
付松年脸色又青又白,按捺住怒火,将门口所有东西都收进储物袋中,才拖着沉重的脚步,进了住处。
他静静坐在蒲团上,屏气凝神。他的心脏仍然很痛,像是永远不会愈合的伤。
付松年连疗伤都无法静下心,控制不住的想着苏云倾。
他不知道哪里得罪她了,或许他太黏人让她烦,又或者,看穿了她的秘密,令她十分不快。
可不管怎样,她的反应都过于激烈了些。
“是我,太沉不住气了……”付松年这般想着,心头有几分后悔。
哪怕被她刺穿心脏,他仍然没有哪一瞬间恨过她,只想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如此反常。
不知师父是否知晓此事。
他能理解苏云倾,她不希望体质暴露,可他不懂,为什么她谁都不相信?
付松年心情跌到低谷,强打精神,又疗伤一番。
一个时辰后,心口的伤几乎彻底痊愈,早已不再流血,心脏强有力的跳动。
却泛着隐隐约约的疼。
随后。
付松年去找了灵崖子,委婉的试探了一下。
灵崖子并未直言,只是长长叹息了一声,自我反省:“我性情疏懒,对你们管得不多。你去寻他吧,不要太过激。”
“好。”付松年领命之后,在宗门里搜寻了一圈,甚至动用了能追踪行踪的几样东西。
都什么没有找到。
付松年心中焦躁不已,极力思索她可能去哪里。
尽管不敢相信,但依照她今天的行为轨迹来看,她很大的可能已经离开宗门,藏了起来。
付松年满心都是颓然,垂头丧气,通体发冷,如同丢失了一件至宝。
其实,最开始想明白师兄其实是个女人的时候,他心里颇有几分窃喜,为之高兴。
很早以前他就说过,大师兄如果是女人,就娶她。只不过苏云倾从来没当回事。
直到今天,付松年才知道,他是当真的,他真的喜欢大师兄。
可这件事仿佛是她的逆鳞,一提就爆炸。
纵然他们相伴了几十年,她也无法相信他,更不必说接纳。
付松年当真失落至极,无比痛苦,他很想找到苏云倾,担心她冲动之下会遇到危险,更何况现在外面正闹兽潮,称得上危险。
而且她的运气,从来都不怎么样……
付松年越想越难受,最最最难受的是,在他心里,他和苏云倾明明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因为,他乃是天生的纯阳之体。
天生剑骨已经够引人注目,所以他从未提起过纯阳之事。平时也没表露分毫。
体质互补,两人可谓天作之合。
但显然苏云倾不愿意这样,更是因为体质无比烦恼。
付松年自然也不敢提出那种解决办法,即便如此,还是被绝交了。他说不出的沮丧。
不过有件事他想不通,师兄是如何隐藏起自身的女性气息的?正是如此,这么多年来才没有人发现她是女儿身。
……
此后。
过了好几个月,宗门内部仍然没有苏云倾的踪影。
付松年没有选择大肆张扬,那样会让更多的人注意到她,他私下寻找,确认找不到之后,便和师父告别,去往了前线。
前线到处都是妖兽和各个宗门的修士,称得上混乱,混在其中,很难摸清楚底细。
付松年是随着天心宗的大部队一起出发,驻守在一座山脉附近,抵挡妖兽入侵,保护凡人城池。
他每天斩杀妖兽的同时,也在寻找师兄的下落,看着绵绵无尽的青山,他内心一天比一天绝望——天下之大,何处寻找。
不知此生能否再相见,再见也不知是何年何地……
付松年时常借酒浇愁,却又不敢彻底放纵自己,他仍旧担心着师兄,越是这种危机重重的时候,实力就越重要。
时间一个月一个月的飞速过去。
苏云倾音信全无,付松年经常胡思乱想,担心她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是不是受了重伤,所以不愿意连累其他人……
局势却越来越混乱了。
妖族向战场加派了妖兽,邪修也出来混水摸鱼。
邪修,修炼的都是邪恶功法,没有道德底线,卑陋龌龊,心狠手辣,坏事做尽,丧尽天良。
为了提升修为,他们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有一天,付松年听说有一些修士被邪修抓走了,抓去做了炉鼎。不论男女,都失踪了几个。邪修里也不乏不要脸的女修。
名头最响亮的那名邪修,人称“范老魔”。他是众多邪修的头领之一。
传言他男女通吃,来者不拒。而且口味奇特,不爱美人爱丑辈。
他出现在山脉附近, 让所有修士都胆战心惊,生怕被他看上了。
付松年忧虑不已,局势越混乱,他找到苏云倾的希望就越渺茫。
就算不提男女之情,他们可是同门师兄弟,出了事本该互相照应,哪有直接消失的道理。
……
一段时间后。
又有修士被掳走,这次邪修的踪迹被发现了,顺着己方修士留下的痕迹,可以找到邪修的老巢。
正道修士这边做好准备,顺藤摸瓜,与邪修大战,最终艰难获胜。
但却始终不见范老魔的踪迹。
大家担心被埋伏,迅速离开。
付松年却有种奇怪的预感,对方应该就在这附近。
百里外,有战斗时的灵气波动,还有妖禽那难听却响亮的鸣叫。
付松年犹豫片刻,拧着眉头朝那边掠去。
刚刚抵达,他就看到有一个灰衣修士,在和一头巨大的妖禽斗法,范老魔在一旁阴恻恻的观战。
付松年双目大睁:“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