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山的眼镜被打歪了,耷拉着一条眼镜腿,在他的鼻梁上轻轻摇晃。
他仿佛电影慢动作一样,难以置信的转头,看着阮茶茶。
然后缓缓的缓缓的,伸出右手,捂住了自己的右脸。
苏锦儿一脸懵逼的转过头,看着捂着脸的沈青山,一瞬间红了眼眶。
她哑着嗓子,难以置信的哭喊道,“表姐你干什么?你为什么要打青山哥?”
“啪!”
响彻云霄的大嘴巴,再次抽起来的瞬间。
纯真年代的吃瓜群众,再次震惊的张大了嘴巴。
苏锦儿仿佛电影慢动作一样,缓缓的缓缓的,伸出了右手,难以置信的捂住了自己的右脸。
“啪!”
阮茶茶潇洒的收回手掌的瞬间,一个反手又把一个响彻云霄的大嘴巴子,狠狠甩在了苏锦儿的左脸上。
苏锦儿的眼泪,在眼窝里快速的打转,下一秒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苏锦儿双手捂着脸,震惊的看着面前的阮茶茶。
阮茶茶冷冷的抬起手,指着苏锦儿的鼻子,暴怒的训斥道,“我特么教训借钱不还的瘪犊子呢?你在旁边瞎哔哔个啥?这里有你什么事儿?给我滚一边儿去?”
纯真年代的吃瓜群众,吃瓜的水平一点儿都不比,30年后的新人类差。
到了下班回家吃饭的时间,他们一个个扶着自行车的车把,窃窃私语不肯离开,吃瓜吃的忘了回家。
沈青山一脸屈辱的看着面前的阮茶茶,抖着手扶正自己鼻梁上歪掉的眼镜。
他嘴唇颤抖的看着阮茶茶,一脸的愤怒,“阮茶茶你这个泼妇,我要跟你分手,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了!”
“啪!”
阮茶茶甩着黑亮的麻花辫,淡定又大气的出手,这一次狠狠的抽在沈青山的左边脸上,把他鼻梁上的眼镜彻底扇飞了。
沈青山瘦长的脸上,仅有的那点肉,都被阮茶茶抽的抖了三抖。
他眯着高度近视的眼睛,惊愕的看着面前一脸淡定气场强大的阮茶茶。
上一秒,沈青山还愤愤不平。
下一秒,他抖着手指了指面孔模糊的阮茶茶。
然后眯着眼睛,低着头,在一米的视线范围之内,拼命寻找自己的眼镜。
就在沈青山即将找到眼镜的瞬间,阮茶茶踩着笨重的大棉鞋,快步走过去。
她现在沈青山面前,帅气的抬起脚,准确无误的踢到了落在雪地里的眼镜上。
嗖的一声,眼镜被踢到了人群里,彻底消失不见了。
以沈青山的高度近视,这个眼镜基本上此生与他无缘了,除非有活雷锋找到了,还给他。
阮茶茶收回自己的脚,想起这个眼镜,是原主那个母爱爆棚的大巨蟹,到城里卖了一个月鸡蛋,受了很多白眼和驱赶,给沈青山花钱配的。
说是什么最新的什么塑料镜片,跟玻璃镜片完全不同的。
这个特别轻,戴时间长了鼻梁子也不疼。
阮茶茶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无比坦荡的看着周围,震惊到无以复加的吃瓜群众,朗声说道:
“唉,南来的北往的,佳木斯鹤岗的,各位看热闹的同志们,大家都看我这里,让我给大家讲一讲事情的来龙去脉。”
阮茶茶缓缓的把冻麻了的手,插回自己黑色的大棉手闷子,她指着各自捂着脸的沈青山和苏锦儿,一句又一句娓娓道来。
“站在你们面前的这一男一女,男的叫沈青山,女的叫苏锦儿,男的是这个学校的老师,女的是旁边医科大学的学生。”
“你们中的明眼人,也都看出来,这两个人正在搞对象!”
“我叫做阮茶茶,农村,无业,初中毕业。”
阮茶茶抬起厚厚的大棉手闷子,指着沈青山迷茫的脸,为了突显自己的乡土气息,故意用方言说道。
“这个男的,在下乡的时候,跟我办过酒席,瓦们全村人都知道,他是瓦们家的上门子女婿!”
“瓦们村有个俗语,小子无能改姓换名,他就是这么个无能的瘪犊子!”
这时候吃瓜群众神色复杂,十分震惊。
阮茶茶把黑亮的麻花辫甩在背后,指着脸色铁青的沈青山和小脸惨白的苏锦继续说道:
“现在这两个瘪犊子玩意,以真爱为理由,给我整这么一出!你们说,我该不该愤怒?”
“其实这种心里有别的老娘们的老爷们,就好比是烂苹果掉在了牛粑粑里,又烂又臭吃了只会把隔夜饭都恶心的吐出来!”
“这么恶心的瘪犊子玩意,我是不准备要了!”
阮茶茶愤愤不平的叹了口气,看着表情精彩的吃瓜群众。
“既然你们大家都说恋爱自由,真爱无罪!那我想问一下,我这么多年供这个臭男人读书的钱,他是不是应该还我啊?”
“他们两个为了自由,为了真爱,勇敢的在一起了,那我的损失谁来承担?”
阮茶茶说的言辞恳切,条理清晰,引得围观群众纷纷议论。
阮茶茶这一秒戏精上身,朴实的苹果脸上带着被彻底欺骗的绝望。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农村妇女,我可以让这两个瘪犊子玩意追求真爱,但是我的钱,他们是不是得还我啊?”
“我不欠他们的吧?他们不能花着我的钱,还在这儿指桑骂槐的,往我身上泼脏水吧?”
阮茶茶说完,纯真年代的吃瓜群众也引发了新的思考。
苏锦儿震惊的看着阮茶茶,疑惑的皱眉。
在她重生的这六年里,可以说她和阮茶茶也算从小一起长大。
阮茶茶生性羞涩腼腆,又因为初中毕业没有多少文化,所以不善言辞。
她今天能说出这样的话,着实令她十分震惊。
她不明白,怎么才半个月没见,那个嘴笨老实的阮茶茶,怎么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是什么把她刺激成了这样?
莫非村里的那些长舌妇跟阮茶茶说什么了?
苏锦儿捂着脸,咬着嘴唇,一脸委屈的看着阮茶茶,“表姐你又何苦这样为难青山哥,让他在大庭广众之下抬不起头来?”
苏锦儿突然装起了好人,苦口婆心的劝阮茶茶。
“表姐!有什么事我们可以回家关起门来慢慢说,你又何必把你家丑外扬?”
“你对青山哥的好,你心里知道就行了,你又何必当着大家的面都说出来,让他被人耻笑呢?”
“你这样闹,以后让青山哥怎么在学校工作啊,你这不是生生想毁了青山哥的前途么?”
“表姐!你这样做,只会让青山哥更加讨厌你!我真的对你很失望!”
苏锦儿绵里藏针的一番话,成功的让沈青山对阮茶茶恨的咬牙切齿。
沈青山恼羞成怒的对着阮茶茶咆哮。
“阮茶茶!如果你的目的就是想让我丢人现眼身败名裂,逼我离开锦儿!我可以告诉你,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如愿的!”
“阮茶茶!今天不论你怎么说,我都不会回心转意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噗嗤!哈哈哈哈……”
阮茶茶被沈青山打了鸡血似的滑稽样,都特么给整笑了。
她指着沈青山的脸,鄙夷的大声骂道:
“沈青山!你特么是聋啊?我什么时候说让你回心转意了?”
“你是听不懂人话是吧?你这种瘪犊子我怎么会想要你?”
“我是让你把这么多年,我供你读书的钱还给我!我要的是钱钱钱!能听懂人话不?我要钱!你跟我谈什么感情?”
阮茶茶翻了个魏璎珞的白眼,一脸嘲笑的上下打量着眯着大近视眼的沈青山,满眼的瞧不起。
“卧槽!你这么个耳聋眼瞎的山炮,我们村东头的二傻子都比你长的全和,谁跟你这么个二等残废处对象啊?”
“沈青山!是谁给你的自信?觉得我阮茶茶这个村花能看得上你?”
阮茶茶一边讽刺,一边咄咄逼人的瞪着沈青山。
“赶紧的!别给我整那些没用的!沈老蔫巴!还钱!还钱!还钱!还钱!”
沈青山倒吸了一口寒,脸孔扭曲,阮茶茶却一句一句把他怼的无路可退。
“沈青山!你凭什么让我卖鸡蛋供你读书?你自己有手有脚的不会自己供自己吗?”
“一个男人心安理得的,拿着一个女人卖鸡蛋的钱,跟另外一个女人搞、破鞋?你特么还要不要脸?”
“你口口声声要自由,要真爱,可是你还指着我一个农村妇女奶你,你好歹也是个七尺多高的大老爷们,追求真爱之前是不是先把奶断一下啊?”
阮茶茶嫌弃的看着沈青山,“自己的脊梁骨都是弯的?还大言不惭的要挺直腰杆搞、破鞋?”
“就你这瘪犊子,还舔个大脸当老师呢?你为人师表能教出些什么玩意?跟你一模一样,一群啥也不是的瘪犊子吗?”
阮茶茶愤怒的指着围观的吃瓜群众,大吼了一声。
“这么恶心的狗屁玩意,到底是谁选他当的老师的?你们校长怕不是个睁眼瞎吧?”
“都不如个好老娘们顶用!就他这样,还算个大老爷们?呵呵!我们农村的老母猪都比他看着阳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