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哭了！”沈向霆喝道，“男子汉大丈夫，哭哭啼啼，被顾爷爷知道，把你腿都打断！”
顾妄言吸了吸鼻子，硬生生把眼泪憋了回去，带着一丝哭腔：“哦……”
看着顾妄言魂不守舍地坐在沙发上，沈向霆越看越来气，窝火得很。
他也不知道他上辈子造了什么孽，遇上顾妄言这个让人操心不已的小崽子。
关键是他吃力不讨好，他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管顾妄言的这些破事！
他和谁在一起，不顾尊严不要脸面，又跟他有什么关系？！他有什么好气的！
终于认清了事实的沈向霆自己回房冷静了会儿再出来，看顾妄言依然坐在沙发上发呆。
他抱着自己的双膝，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沈向霆眯了眯眼，一定是他上辈子欠了他的！
“顾妄言，你给我听着。”沈向霆坐在了他面前的茶几上。
顾妄言抬起眉眼，就看到沈向霆双手压在膝盖上，身体是朝他这个方向倾斜过来的。
这距离……说远也不远。
“我听着呢，霆哥。”
“男人都是犯贱的动物，”他道，“你越在乎他，他越不放在心上。今天这事明显是他错，你即便要原谅他，也给我稳住这一晚上！你要是主动去找他，你就输了！我给你保证，不出明天，他一定会来给你道歉！”
顾妄言像只小动物弱小又可怜，下巴压在自己膝盖上，吸吸鼻子说：“真的吗？”
心里却道，他霆哥也太宠小孩了，前脚才骂了他，后脚就忍不住地来给他出主意，像极了溺爱孩子的家长。
刚还说出轨只分零次和无数次呢，这就不坚持了？
“霆哥。”顾妄言轻轻地喊他。
“做什么？”
“你以后，能多管管我吗？”
“我？”
“嗯！”顾妄言点点头，“我觉得你管教我的样子特别好。”
沈向霆冷然一笑：“你有哥哥，有姑姑，有爷爷，有的是人管教你，轮得到我一个外人来管？”
“他们管不了我，”顾妄言红红的桃花眼微微眯着，笑了笑，“可是霆哥你管我的时候，我就特别想听你的话。”
沈向霆不是那么轻易就上当的人，“那就更怪了，你为什么要听我的话？”
顾妄言不答反问：“那你愿意管我吗？你管，我就听。”
沈向霆看着眼前的顾妄言，这小孩说得极其诚恳，不像是在撒谎，也不像是有什么别的目的。
仿佛……
真的只是单纯地希望他能管教他。
沈向霆不知道是在试探他，还是只是单纯地想怼一句：“我让你跟陆放分手，你也分？”
顾妄言的表情立马变得为难，他咬了咬唇在思考着什么。
沈向霆冷笑一声，他也没指望他能听话！
还说什么他管他就听！骗傻子呢！
“顾——”
“好，”顾妄言点点头，看着他说，“如果是霆哥说的，那我就分，霆哥一定是为我好才那么说的。”
沈向霆一顿。
少来！
沈向霆哼了一声：“大可不必，你已经成年了，分不分手你自己决定！”
沈向霆其实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顾爷爷都以断绝关系逼他分手，他都没分，毅然从三楼跳下去，那么坚决。
他为什么相信他会因为他的一句话就跟陆放分手？
沈向霆起身准备回房，又听到身后人有些低沉的嗓音说：“霆哥，你要是不管我，就没人能管我了。以后我误入歧途，跌进深渊怎么办。”
“……”
还歧途！深渊！
被渣男骗个心，至于这么夸张吗？
“就像你今晚骂我的那样就行，”顾妄言说，“当我糊涂的时候，骂重一点。”
“？”
沈向霆想，他怕不是有病。
他也没说管还是不管，直接回了房。
顾妄言收起自己的招牌可怜术，也回了自己的房里躺着，刷了会儿微博。
今天骂他的人没那么多了。
前世的时候，更多的，是私信去骂他的，还有不少猥琐男发了自己的私照恶心他，那么多肮脏的字眼肮脏的图他都看过来了，这世再看这些小儿科，只能说，毫无杀伤力。
也可能是自己又活了一世的缘故，他连鬼门关都走过了，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他想活着，努力活着，去爱那些上辈子他来不及去爱的人，弥补他亏欠的人。
家人，以及沈向霆。
顾妄言开了个小号，点开了廖菲菲的私信，给她发了几张高清大图，并附字：顾妄言的大料，免费送你了。
廖菲菲从无数私信中看到了这条，点开一看，笑坏了。
顾妄言，你这是得罪了多少人？
连老天爷都在帮她！
更晚一些的时候，陆放的电话打了过来，顾妄言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点哭音。
“放哥，我很累了，想休息。”
“妄言！你一定要听我解释，我真的不认识他！房间号被清洁工阿姨给挂反了，那个人他也承认是走错了房间了！”
690的房间号，反过来就是069，顾妄言故意上去转了一圈说没找着房间，陆放事后就算去查监控，他也能糊弄过去。
“别说了，我真的很累了，明天再说好么？”
“那……你别多想，我明天再给你解释好吗？”
顾妄言吃了安眠药，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就发现沈向霆留了张便利贴在他门上：早餐多做了一份，爱吃不吃。我有事先走了。
顾妄言把便利贴撕下，放回房间收藏好，然后出去吃早餐。
霆哥给他做的早餐。
顾妄言笑了一下，坐下来吃。
陆放从来没给他做过早餐，哪怕是没有退圈的那些年里，也是顾妄言时常早起给他做吃的。
后来他退圈，在家让他养着，退之前，陆放把话说得开了花，什么你放心在家休息，我会养你一辈子；退之后，却时不时会借机发脾气，发完了，就说是公司压力大，控制不住自己。
那些，顾妄言都不曾放在心上，总是被陆放哄两句就哄好了。
现在想想，特别可笑。
霆哥说得没错，如果一个人连他自己都不爱自己，还有谁会爱他？
如果把自己低到尘埃里去爱别人，受伤的那个人只会是自己，别人根本就不会珍惜你。
顾妄言吃着沈向霆给他做的爱心早餐，嘴角快咧到耳后根。
被人偏爱着的感觉，原来是这样好。
这才是爱啊。
陆放？狗屁不是！
顾妄言悠闲地吃着，等待舆论发酵。
终于，顾妄言的另一则热搜冲了上去。
有个自媒体发了一则大料，是顾妄言和一个男人在公寓同进同出的照片，高清大照，经证实，那人便是陆氏集团的少东家，陆放！
那厢有廖菲菲明嘲暗讽暗指顾妄言背后有投钱的金主，这厢就爆出了“金主”的大热人选。
还有知情人士称，陆放确实是个GAY，喜欢顾妄言这种容貌姣好的清朗少年也不足为奇！
这下破案了！
顾妄言看着这些，还用小号点了个赞。
不错，他就知道发给廖菲菲是对的。
但很快，这事就被陆氏集团给公关了，并且，陆氏集团称将在一小时后开新闻发布会。
顾妄言吃完之后，换上了件黑衣，戴好棒球帽和口罩，前往发布会地点。
他站在人群之中，看着台上的陆放和站在他身边的一个女孩子。
陆放也看到了混在人群中的顾妄言，一时有些紧张。
说不上是因为看到顾妄言眼底的那份失望和难过而紧张，还是因为怕他待会儿冲上来捣乱而紧张。
手机一响，是顾妄言发来的信息：放哥，她是谁？
陆放颤抖的手握着手机，回了一句：妄言，你先回去，听话。
他明明不喜欢顾妄言，可是为什么……他那眼神看得他很慌？好像自己真的很对不起他似的……
发布会很快就开始了，媒体发问：“小陆总，请问网上的爆料是真的吗？你跟顾妄言真的是那种关系吗？”
陆放微笑着看镜头说：“没有，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陆放说完，又看到了人群中的顾妄言，心里咯噔一下。
他看到顾妄言并没有冲上来，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湿润的一双眸子看着台上，那眼里写着很多情绪。
良久，他低下了头，帽檐遮住他的眼。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顾妄言转身离去的时候，陆放感觉到自己的心窝疼了一下。他这是怎么了……
顾妄言回过身，帽檐下的眼微微弯起，嘴角勾了勾，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