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不可?”李临安随口说着思绪却是飘向了别的地方,南方若是有商队正在走私白盐,可想而知那些官员家中,又成了什么样子,朝廷的掌控力看来是大不如前了。
“既是去参加秋闱,可有居住之所?”,李临安将册子递还给马辰随口问道。
“并无,将军可有好的地方?”马辰露出笑容。
“我倒是有一处宅子,在京城东头,二进的院子。”,江绫月穿着白日那件衣服走了过来。
“这位是?”马辰惊讶地看着江绫月,说着视线看向李临安。
“这位是京城江家嫡女,江绫月。”李临安看着江绫月火光下更加脸庞,开口说道。
“我此行遭遇了这伙山贼,若不是侥幸遇到定北军的斥候部队恐怕已经命丧黄泉了。”
江绫月说完,又看向马辰,“我家中有表兄,今年也要参加秋闱,我那间院子和我表兄房子只隔了一条街,你们倒是可以尝试着多多交流。”
“那可真是太好了,今日能遇到二位,真是在下命中幸运。”马辰乐得喜笑颜开。
“敢问姑娘表兄姓名?”
“常思林。”,江绫月轻轻开口。
月亮高悬,街上灯火通明,掩盖住了月光。
江锦悦放下马车窗帘,看着母亲的表情,“母亲,这梁贵妃是怎么说的?”
“我们的事没有什么差池。”秦夫人放下了手中的扇子,开口说道,“但有件事情,却是出了意外。”
秦夫人叹了口气,看向江锦悦,“我听到贵妃的丫鬟和她说,李临安还没有死。”
“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江锦悦很快松了一口气,“之前也是这样,全都说李临安还活着!结果只是为了隐瞒情况,好叫女儿去给他冲喜!”
她说着眼中泛起泪来,眨巴眨巴地看着秦夫人。
“好啦,我自然信你!”,秦夫人拍了拍自己的女儿,目光逐渐放远,江绫月绝对不能回来。
相信再如何厉害的人物,也无法从那窝山贼的手中逃出。
就这么走着,天空中忽然下起了雨,一路上雷声轰鸣,听得人心里不舒服。
母女二人坐着车,一路从城中到了江府。
丫鬟和小厮们连忙出门迎接,生怕金尊玉贵的母女二人淋了雨。
“老爷回来了吗?”秦夫人换了一身衣服,看着为自己上菜的下人,问道。
“回夫人,老爷已经回来了,如今正在书房呢。”下人连忙回话。
秦夫人想了想,慢悠悠起身,整理了一下头发,缓步向着书房走去。
只见江玉正在低头写着什么,江玉已经四十多岁了,胡子蓄得很长,却难掩他英俊的面庞。
当初若不是江玉长的俊秀,秦夫人是断不会伏低做小,后面还做了续弦的。
“夫人来了,想来是做好了饭菜吧。”江玉抬头,看向秦夫人,顺手将书合上。
他起身牵起秦夫人的手,“那咱们就用膳吧。”
“对了,老爷你还记得月姐儿吗?”秦夫人依偎在江玉怀中,美目流转,“明日月姐儿就快要到京城了。”
“居然这么快。”江玉似乎非常惊讶,转瞬又像是被提到了哀伤一样,“就有劳夫人多照顾了,我这几日恐怕是忙得很,李世子班师回朝,这有得忙了。”
“这孩子从小失了亲娘,这我是知道的。”秦夫人低下头,握住江玉的手,“说起来云姐姐还留了不少东西,这些年我代为保管,如今孩子大了,也快要成亲了,不如到时候就一并添到嫁妆里?”
“夫人竟能如此为月姐儿着想?”江玉看着自己的夫人,心下一暖,他自己都快要忘掉这个孩子了,毕竟当初云家出了那档子事。
“老爷真是折煞我了,月姐儿也是我的孩子,也是老爷的孩子,我自然是会为了江家的骨血着想了。”
秦夫人笑得温柔似水,就像那冬日里的热汤,叫人心里暖洋洋的。
“好孩子,快些过来吃饭。”秦夫人招呼着江锦悦。
江锦悦穿了一身粉蓝色的衣裙,当真是落落大方,“父亲、母亲。”
“哎,恒哥呢?怎么没来吃饭?”江玉,刚拿起筷子,就发现桌子上少了个人。
“老爷,恒哥这几日功课紧,就直接在私塾里吃了。”秦夫人为江玉夹菜。
“悦姐今年也及笄了,该说亲了,夫人心中可有人选?”江玉问了起来。
“嗯,按父亲的意思,大概是给太子殿下去当侧妃了。”秦夫人说着。
江玉夹菜的筷子一顿,他没说话。
秦夫人随后又补上一句,“不过我倒是觉得,咱家的女儿娇生惯养的,还是去当正妻好。”
“就算是太子侧妃也不过是说得好听一点的妾。”
江玉抬头看了秦夫人一眼,点了点头,“夫人说的对。咱家的女儿呀,知书达理,怎么能去给人做妾呢?”
“父亲,我倒是觉得五皇子殿下就不错,他这人擅长做诗,文采一等一的好,那不正是话本子里的风流公子吗?”江锦悦适时接了话茬,似乎是脱口而出的心里话。
“五皇子?”江玉皱眉,“怎么想到五皇子了?”
说完,他看向秦夫人,又看着江锦悦,说道:“那五皇子是个风流多情的,你平日不是最不擅长文学,只喜爱下棋的吗?”
“哎呀,老爷别急嘛。”秦夫人声音直拐弯,“锦悦,你快给父亲念念你写的诗!”
“母亲,都说了这可不是我写的,这都是神仙在梦中托给我的。”江锦悦柔声说道。
江玉摇了摇头,“快些说吧,父亲知道你是在谦虚。”
“那...那我便说了。”江锦悦扭捏了一会儿,这才开口:“梦中有句诗,念得是‘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
才听到一半江玉就惊得放下了筷子,连忙要听江锦悦的下一半诗句。
“粉骨碎身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江锦悦念完诗,看着父亲惊讶的神色,心中得意。
后来的五皇子妃便是在秋闱之后的宫宴上,念出了这一首诗,震惊四座,如今那些东西可就都是她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