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李临安突然的靠近搞得有些诧异,按照她的经验,别人这样突然靠近,脸色也变差,那八成就是要干架了!
可李临安这样也不像是要和她打架。
江绫月敏锐地察觉到李临安语气中的不寻常,大脑某个区域飞速运转,很快开始思考原因。
也是自己这样做确实有些突然了,是该好好问问对方的意见,万一人家有老情人呢?
那不是害人了?
江绫月暗自点头,没错,应该就是这样。
“难道不是吗?”她微微偏头,“你我二人也算相识一场,都对彼此有些了解。这样一来也便于调查。”
因为距离拉近,李临安能将江绫月那滴溜溜转的眼神,看得清清楚楚。
若是北晋的其他女子,离着准丈夫这么近,早就面红耳赤了。
但江绫月却与众不同,神色坦荡,呼吸平稳,完全没半点反应,当初给自己包扎和...
李临安耳根悄然爬上一抹不易察觉的绯红。
若是江绫月能听到他的心里话,一定会想,那当然了,时代不同了,少年。
而且因为她的工作,她见过太多躯体。
“是我唐突了。”李临安几乎是咬着后槽牙说出这句话。
“若是将军还想纳妾,我自然是不会阻挠的。”
江绫月干脆利落地接话。
虽然李临安看着很正常,不过之后若是想对自己做什么,那定然是办不到的。
查清那件事之后,她就可以准备悄无声息的消失了,反正还有别的马甲可以套。
江绫月组织了一下语言,又说:“若将军在京城还有别的相好之人,那我自然不会再提这件事。”
李临安听到这话,被惊得猛地眨了下眼,眼中的笑意与温暖仿佛被无形的手抹去了。
刚才在他眼中还有有些旖旎的氛围,瞬间就如秋风扫落叶般,被江绫月那惊人的话语彻底撕碎,变得荡然无存。
“秦夫人这边,将军一口回绝就是了,她手中玉佩是仿制品,将军见了,便能知晓如何解决。”
江绫月还在条理清晰地说着,但李临安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听到的东西都带着一丝模糊的、恼人的朦胧。
气氛陷入一片凝滞的寂静,连风都仿佛停滞了。
李临安看着江绫月那双眸子,深深叹了口气,一种冰冷而沉重的挫败感狠狠攥住了他的心脏。
“江姑娘想得还真是周全,李某佩服。”
李临安从不是个意气用事的人。他看着江绫月,清晰地意识到对方或许对这种事根本就是一窍不通。
多年来在战场上的经验早已刻入内心深处。
机会往往稍纵即逝,若不能当机立断,便只能饮恨沙场,空余悔恨。
此刻,李临安凝视着眼前这双带着审视和不解的眼眸,胸腔里翻腾的挫败感,竟比面对强敌环伺时更为沉重。
江绫月还在等自己的回答,她是个干净利落的人,若是这次自己任性拒绝,直接离开,恐怕日后就难有机会了。
人的贪心是会加大的,他不想知道了这个消息后,已经不想只和江绫月保持合作关系了。
那并不长久,是个会随着真相查明而逐渐单薄的关系。
李临安脑中突然地映出了那个举人。
对方是江绫月身边那个丫鬟的兄长,常思林。
那是个京备考的举子,与马辰一样,等着明年春闱的龙门一跃。
据马辰那小子平日的絮叨,此人不仅生得一副清隽皮囊,更兼品行端方,若不是一直借口专心科考,恐怕已经成了某些人家中的良婿了。
此次赵文博之事,他出力不比自己少。
更关键的是,马辰曾意味深长地暗示过,这位常举人,似乎对江大小姐颇有些不同寻常的心思。
一念及此,李临安眸色更深。
若自己此刻因着这点难以言说的心酸与失落,便如方才所想那般拂袖而去,岂非正中下怀?
这无异于将一片无形的战场,拱手让与旁人。
纵然此刻江绫月这石头般的反应令人气闷。
说句难听点的,在她眼中,自己与那常思林,或许真的并无二致,都不过是可供选择的上佳之选罢了。
不,对方和江绫月相处更久,恐怕更为熟悉,否则为什么对方直接参与了。
而自己是通过马辰和暗卫,才知道江绫月的打算,只能暗中帮忙?
这份认知,像冰冷的针,细细密密地扎在心尖上。
然而,挫败归挫败,李临安终究是李临安。
他强行按下心头的波澜,将思绪拉回更深处。
如今太子行事乖张,几乎等于自曝目的,但这还远远不够。
沙场教会他的,不仅是抓住机会,更是懂得蛰伏与等待。
证据!唯有铁证如山,才能将太子牢牢钉死。
光靠直觉和满腔恨意,在朝堂的漩涡里,只会粉身碎骨。
光靠感觉是没用的...
这句话不仅在在这令人捉摸不透的情字一途上,也同样如此。
江绫月有些摸不透李临安的意思,对方究竟是要答应,还是不答应呢?
她修长的眉几不可察地轻蹙了一下。
若是这样,自己似乎该找别的人选了,江玉那个好爹还有秦夫人那个继母,呵呵。
要么就找个和赵文博一样的人,要么就是准备好好利用自己的婚事。
如今事情办得还行,可以找机会去见皇后娘娘了。
对方给自己留了玉牌,说到这里,自己的空间里可真是丰富多彩啊。
崔家的,江家的,皇后的,还有腰间这玉佩。
江绫月耐心渐消,正要打算开口。
却没想到李临安看了她一眼,音调明明是向上的,却让人能听出一丝失落,“你说的没错,这样也好,那我们的下一步合作就算是达成了?”
江绫月挑眉,但不等她开口,李临安便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去,衣袍在空中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带起一阵微凉的风,不作停留。
江绫月站在原地,看着那迅速消失在回廊拐角的背影,秀眉轻蹙。
她转向后方看着忍冬二人,语气恢复了惯常的冷静,“等宴会后,把她带给郡主就行,我们不用管后续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