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将军要纳妾?”
“这女子可是罪犯家属,顾将军那么好的人,纳妾也不能纳这样的女子啊!”
“你们听她胡说,说不定都不认识呢!”
昭宁听周围人说什么的都有,想立刻逃离。
好在那些士卒认识昭宁,帮忙驱散了百姓,三人这才轻松脱身出来。
昭宁脸色难看,妈的,荆满堂,跟你一个户口本真是倒血霉了!
希望这一家人千万别再缠上来才好。
然而,事与愿违,晚饭过后,慈恩寺仅剩的小和尚慧明走进门来。
“荆姑娘,杨夫人!有您家的亲戚求见。”
昭宁刚想拒绝,张氏就跟进来,扑通一声跪在杨如玥面前,哭得声泪俱下。
“婶婶!救命啊!”
杨如玥辨认了好半天,才发现眼前这披头散发的女子是当年珠光宝气的张氏。
“是张娘子啊,有什么事?”杨如玥冷冷道。
当年荆满堂堂而皇之地占了弟弟家产,她到县衙上告,最后石沉大海,其中少不了张员外的手笔。
所以,无论这一家人落魄到什么程度,她都同情不起来。
“婶婶!我爹和我相公被那天杀的知州连累了。如今落得一个杀头,一个流放。那知州干什么,我们哪知道啊?”
“哦?真的不知吗?”昭宁冷冷道:“那之后为北凉办事时,多少风光富贵,张员外和你爹真能忍住不分一杯羹?”
“冤枉啊!那都是知州胡乱攀咬!”张氏依旧嘴硬。
“好啊!”昭宁拉起她的手,“既然他们这么冤枉,我现在就带你去顾将军面前辨冤!拿出案卷来咱们看看,到底哪儿冤枉他了。”
张氏哪敢跟她去,只能挣扎不走。
“如此,就是大伯真犯了国法了。哼,既然如此,我们又救得了什么?”
“昭宁!你行行好吧。你大哥一直养尊处优,流放三千里不是要了他们的命吗?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张氏知道没理可辩,只能又哭又闹,撒泼打滚,就是求昭宁救救自家相公。
“流放他三千里就是要了他的命,那他残害的那些女子呢?她们的命谁管?”
昭宁冷声质问。
“你还在这儿赖着干什么?等饭哪!”谢老太太瞪起眼睛,“还是等我们请顾将军来?”
张氏打了个哆嗦,不敢大吵了,这要是把顾阎王招来,自家相公的流放还不得改成斩立决啊。
她眼珠一转,看向五郎,“五郎,你看哪,你姐姐只顾着那些有的没的,连你的前程都不顾了。”
张氏见昭宁明显动容,赶紧加大力度,“五郎啊,你读过书,想也知道,科举是要查问祖宗三代的。你大哥要是被问了通敌之罪,流放处刑,你恐怕连应试的资格都没了!”
昭宁攥紧了拳头,有气却没处撒。因为人家说的是事实!
这个世界就是如此操蛋!她们家被荆满堂吃绝户的时候求告无门,他犯了事儿的时候却要跟着一起倒霉。
“你少在那儿挑拨离间!”谢老太太听得生气,顺手拎起枕头一把砸过去。
张氏挨了一枕头,却仍是不停。
“不管你愿意不愿意,你都得去求顾将军给我爹脱罪。他清白了,你们也就清白了。不然,哼,我们就是沾到你们脚上的烂泥巴,这辈子也别想洗掉!“
此时,一直沉默的五郎忽然上前,迎上张氏挑衅的目光,缓缓吐出一个字,“滚!”
张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五郎,你说什么?”
“我让你滚出去!”五郎语气很平静,气势上却莫名有种压迫感。
“五郎,你听懂嫂嫂说话没有?我可是为了你好!”
“你说的每句话五郎都听懂了,所以请你滚出去!大哥,我们是不会救的!”
“你......你不想读书做官了吗?”
“如果为了我一个人的功名仕途,姐姐就要忍着恶心救仇人。低声下气地求顾将军徇私枉法,放过残害那么多女子的帮凶。那么,我,荆志远宁可永不科考!”
五郎的声音仍是那么稚嫩,此刻却格外的掷地有声。
“行!荆五郎,荆昭宁,就你们清高!就你们有骨气!那你们就跟我们一起下地狱吧!
五郎轻蔑地看着她,“,你错了,要下地狱也只是大哥一个人下,我们还要在人间好好活这一辈子呢。”
张氏冷笑着,满眼怨毒,“你读书不就是为了做官?现在你小小年纪就考不成了,我倒要看看你这一辈子能好活到哪儿去!”
“我可走的路很多,等我大了,科举不成,可以投军,可以做个随军幕僚。要是都不济,五郎种地做工,当个守法良民至少也与国无害。”
张氏听得呆了,显然自小到大的言传身教不能让她理解这种行为。
昭宁也没料到五郎能这么看得开,可越是这样,她心里就越发难受。
这样好的五郎,她怎么忍心让这些个祸害就这样影响了他的一生呢?
“五郎,你别怕!不受她的要挟,我也有法子让你科考!”
昭宁摸摸弟弟的头,安慰几句。转头看向张氏。
“三姐姐,你刚才说大哥犯了事儿,五郎就不能科考了,对吗?”
张氏挑衅地看过去,一副你知道就好的样子。
“好,三姐姐,你可千万别后悔。”昭宁说着径直走到大门口,大声喊起来:“救命啊!有贼人私闯民宅了!”
张氏根本没想到她会忽然喊起来,把我们再抓起来,五郎的功名你彻底不要了?这样大吵大闹,不怕顾将军厌了她吗?
她终于怂了,吓得委顿在地,“昭宁!咱们好歹算一门亲,你这不是把我们往死路上逼吗?”
“大嫂子,我也不想的呀!”昭宁一摊手,“这不是您自己说的嘛,反正大哥犯了事,五郎也考不成了。
既然如此,反正债多了不愁。家里一个人蹲大牢和两个人蹲着也没区别。我为什么不先送你进去出出气再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