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治医生见许攸攸许久没有回复,顿时有些着急了,声音也高了几个分贝。
“许小姐,你千万不能再打胎了,你的身体情况要是再做一次流产手术,可能就再也下不来手术台了!”
许攸攸清楚自己的身体情况,医生没有吓唬她,已经说的很轻了。
她知道如果她继续坚持打胎,只有死路一条。
可她还不想死。
滚烫的泪水再次滑落,她无力的捂着肚子。
这是她这辈子唯一的血脉了,既然老天都舍不得她孤苦伶仃,又给了她一次拥有家人的机会,她又怎么会这么无情?
“我会留下他。”
婚礼现场附近,宴丞霄和兄弟们汇合,从后门带着保镖进入会场。
还没等众人推门,礼堂的大门缓缓打开。
林雨薇一身白色抹胸婚纱,手捧献花站在台上。
她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台下是宴家和林家的亲友。
宴丞霄神色紧绷,松了松攥紧的拳头,声音沉了沉。
“在这儿等我。”
兄弟们也察觉到不对劲,纷纷退后。
林家显然没想到是这个场面,都有些懵。
宴丞霄阔步走到舞台中央,和林雨薇四目相对。
“这就是你说的逼婚?如此拙劣的计策算计我,你活够了!”
林雨薇嘴角的笑意轻松,悬着的心落了下来。
只要宴丞霄站在这儿,他就必须娶她了。
“丞霄,再拙劣的计谋,你不还是来了?”
宴丞霄眯起眼睛,揽着林雨薇的腰肢,接过她手里的捧花。
他附在她耳边阴沉道:
“你算错了!”
他抬手将她推倒在地,将捧花重重甩在她身上。
众宾客吓得连连惊呼。
宴丞霄丝毫不顾林家的脸面和众人的阻拦冲出礼堂。
他飞速开回家里,心头的怒火难以熄灭,他现在只想抱抱许攸攸,好好和她道个歉。
一进门便开始呼唤许攸攸的名字,却始终不见那一抹小小的身影。
他冲到二楼的卧室里,房间内干干净净,少了很多许攸攸的生活用品。
宴丞霄心底陡然腾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他猛地拉开衣柜,衣柜里已经没有了许攸攸平时穿的衣服。
浴室里,画室里,似乎都没有了许攸攸生活的痕迹。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家里就少了些让他安心的气息。
这一刻他终于反应过来,许攸攸从很久以前就在计划着离开,他似乎真的把许攸攸弄丢了。
“攸攸,你别吓我,你快出来!”
“你听我解释,我不爱林雨薇,我心里只有你!”
“我和她只是逢场作戏,我已经和她断了,我发誓我再也不会见她,你快出来啊!”
宴丞霄的声音回荡在空荡荡的别墅里。
他掏出手机给许攸攸打去电话。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宴丞霄依旧不死心,许攸攸绝不会轻易离开他的,她那么爱他……
可接连打了十几通电话,结果都是一样的。
许攸攸把他拉黑了,彻底和他的世界断了联系。
他不相信,她会那么绝情,她还怀着他们的孩子,能跑去哪呢?
他冲到楼下,忽然瞥见茶几上摆着一叠纸,和一个白色的礼盒,扎着扎眼的红色蝴蝶结。
他蹙着眉头,拿起还带着热气的离婚协议。
许攸攸已经签好了字,按了手印,决绝的没有一丝犹豫。
她竟然真的想和他离婚,她怎么舍得?
他绝不会放她离开!
宴丞霄将离婚协议甩到一边。
这只不过是许攸攸和他开的一个玩笑罢了,这个礼盒应该就是为他准备的礼物吧!
宴丞霄伸出的手指颤抖着抽动蝴蝶结,红色丝带滑落。
他缓缓揭开盖子,泡在透明液体中,未成形的一团血肉冲进他的视线。
他强压着内心的恐惧,还是忍不住干呕起来。
威严的脸上此时布满了恐惧和震惊,深邃的眼眶里含着泪。
礼盒里放着的正是他还未成型的孩子!
宴丞霄再也稳不住身子,跪倒在地上。
那是他的孩子。
是他和许攸攸的孩子啊!
“不会的,怎么会……”
齐夫人的车子停在了宴家门口,快步冲进屋子里,看着跪倒在地上,泪流满面的宴丞霄,有些慌了神。
以为又是许攸攸那个不懂事的小贱人惹她的宝贝儿子伤心了。
“丞霄,你怎么能就这么走了呢?”
“你快回去和林家,和众亲友道个歉,和雨薇把婚结了。”
宴丞霄头疼的快要炸开了,他猛地挥动着手臂,驱赶着齐夫人。
“滚出去!”
齐夫人被宴丞霄的暴怒吓了一跳,恨铁不成钢的责骂道:
“你就别守着那个不下蛋的鸡了,宴家不能无后!”
宴丞霄捂着心脏,僵硬的抬起头,盯着齐夫人贪婪地面孔。
“我和攸攸已经结婚了,这辈子我的妻子只能是许攸攸。”
“还有,你为什么这么笃定,攸攸不能生?”
齐夫人见瞒不住了,俯身扶起宴丞霄。
“实话告诉你,两年前你飞去运城,是许攸攸改了你的航班,被报复你的对家堵到。”
“对方下了黑手,许攸攸那个时候受了伤,就已经生不出孩子了!”
宴丞霄瞪大了眼睛,一把扯过齐夫人的肩膀,似乎要将她捏碎。
“为什么不告诉我?攸攸她已经怀孕了!”
“都是你们逼她,才害的我没了孩子!”
齐夫人愣了愣,没等回过神,就被宴丞霄一把按在了礼盒上。
血肉模糊的孩子贴在她脸上。
“啊……呕!”
巨大的视觉冲击让齐夫人直接吐了出来,晕厥过去。
宴丞霄颤抖着抱紧了礼盒,盒子里一片死寂,再也听不到孩子的心跳。
原来是因为他,为了保护他,许攸攸受了伤,生不了孩子。
可是这些话,她从未对他说过。
忽然瞥见盒子放着一张卡片,卡片上是许攸攸的字迹。
“宴丞霄,恭喜你,你亲手杀死了我们的孩子!”
“祝你和林雨薇白头偕老,也祝我们死生不复相见!”
“啊!”
他抱紧了许攸攸的亲笔信嘶吼。
周扬闻声冲了进来,“宴总,这是怎么了?”
客厅里一片狼藉,宴丞霄抱着一个盒子痛不欲生。
宴丞霄咬了咬牙,改好了礼盒的盖子,擦了擦脸颊的泪痕。
“夫人在哪?”
周扬查了一下许攸攸的定位,眉头皱了皱。
“宴总,夫人在一百公里外的一家小旅馆里。”
“夫人怎么会去那?”
周扬嘀咕着。
宴丞霄踉跄的往外走,强行稳住步子,不让自己看起来那么狼狈。
“走,我们去接夫人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