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与凌清雪，眼前的景象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再是庄严肃穆的九霄殿，而是一片无边无际的苍茫雪原。
入目所及，皆是纯白，天空是灰白色，厚重的云层低垂。大地被厚厚的积雪覆盖，一望无际，分不清东西南北。
“呼——”
刺骨的寒风席卷着米粒大小的冰晶，刮过脸颊，带来一阵阵生痛的寒意。风声凌厉，像是在鬼哭狼嚎，在这片白色的世界里，显得尤为刺耳。
更麻烦的是，空气中弥漫着一层淡淡的白色迷雾，能见度极低，十丈之外便是一片模糊。这迷雾似乎还带有一种奇特的力量，能够扰乱人的神识和感知。
“这里应该就是宫主所说的冰原迷域了。”林渊环顾四周，眉头微皱。
这鬼地方，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恶劣的许多。
“清雪老婆。”林渊看着身旁的凌清雪，她穿着的这身白衣，在这片雪白的世界里，几乎要与背景融为一体，“你可知，我们这九霄圣宫历史上，有多少人通过了全部试炼？”
凌清雪的睫毛上凝结起了一层薄薄的冰霜，她轻轻眨了眨眼，冰霜簌簌落下。
她的声音被寒风吹得有些飘忽，但依旧清冷：“据宫内典籍记载，自先祖开创九霄圣宫以来，进入过霜天秘境的弟子共有三百六七人。这些师姐无一不是有着惊人的天赋，但从未有一人通过全部的试炼。”
“一个都没有？”林渊有些惊讶。
“一个都没有。”凌清雪的语气很是肯定，“典籍中记载的最好成绩，是几百年前的一位师姐，她天资绝世，惊艳了一个时代，据说已经到了最后的问心冰殿，但最终还是失败了，出来后便心境受损，不久后便郁郁而终。”
林渊听得暗自咂舌，看来这霜天秘境的难度，远比凌月华描述的还要恐怖。
就在这时，一道空灵而缥缈的女主声音，毫无征兆地在两人耳边响起，似乎来自四面八方，又似乎直接在脑海中回响。
“欢迎两位，来到霜天秘境。”
这声音里，没有带一丝一毫的感情。
“想必在进入此地之前吗，已有人向你们大致介绍过，本座便不在过多介绍。”
“这第一重试炼，冰原迷域，考验的是你们的感知力。”
“通过试炼的方式，也极其简单。”
“找到隐藏在这片迷域中的‘冰灵印’即可。”
“祝你们好运。”
话音刚落，那声音便彻底消失，任凭林渊如何凝神细听，也再无半点踪迹。
林渊愣在原地，额头上缓缓滑下三道黑线。
“这就……没了？”他一脸的难以置信，“喂？好歹给点提示啊！那什么冰灵印，长什么样？方的还是圆的？大的还是小的？会发光吗？有味吗？”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呼啸的暴风雪。
凌清雪也是一脸无奈，她显然也没有料到这试炼的引导方式会如此简洁。
“我靠。”林渊忍不住爆了句粗口，满脸的无奈，“这算什么试炼？这简直比让我们在沙漠里找一粒指定的沙子还要离谱。范围、目标、线索，什么都没有，就让我们干找？”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被扔进了一个没有新手教程，连任务目标都描述不清楚的游戏里的倒霉玩家。
凌清雪没有理会他的抱怨，那双冰蓝色美眸，正冷静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
片刻后，她开口道：“此地灵气紊乱，神识可探查的范围被压缩到了极致，且暴风雪与迷雾会干扰视线和方向感。若无头绪地寻找，只会耗尽心力，最终迷失在此地。”
“那依清雪老婆之见，我们该如何是好？”林渊双手一摊，装着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凌清雪沉吟片刻，给了一个最稳妥也最符合她性格的答案：“我们以自身为中心，沿着直线向一个方向探查，走出一段距离后做好标记，在返回原点，换一个方向继续。如此反复，虽耗时耗力，却是最不容易迷失，也最有可能找到线索的方法。”
“笨办法。”林渊毫不客气地评价道。
凌清雪的黛眉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转头看向他，眼神中带着一丝询问。
林渊嘿嘿一笑，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清雪老婆，你忘了那声音说什么了？考验的是感知力，而不是耐力或者体力。用这种地毯式搜索的蠢办法，就算让我们找上一年，也未必能找到。而且你看这里的环境，稍不注意就会迷失方向，就算你精神高度集中，这里也随时会出现妖兽，你能保证在对付妖兽的同时还能集中精神去感知方向吗？人家既然这么设计，就肯定不会让我们用蛮力去破解。”
“你更好的办法？”凌清雪的语气依旧平淡，但林渊能听出其中蕴含的一丝好奇。
“办法嘛，暂时还没有。”林渊摊了摊手，一脸无奈的表情。
凌清雪的眼神瞬间冷了几分，正欲开口，林渊却忽然神色一凝，一把将她拉到了自己身后，目光望着左前方那片被风雪掩盖的迷雾之中。
“嗷呜——”
数道矫健的白色身影从迷雾中猛然窜出，它们通体雪白，与环境几乎是融为一体，若非那绿色的瞳孔和奔跑时带起的雪狼，极难被发现。
凌清雪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她认出了这种妖兽：“是雪刃冰狼。”
林渊自然也认得，师尊告诉过他，这种狼的骨骼可用来炼制寒性丹药的辅材。
“看它们的体型，应该还未成年，狼王似乎也不在。从气息上看……大概在初元境十重。”
话音未落，便从储物袋中取出那柄坑坑洼洼的重剑。
“清雪老婆，你且在后面看着，看你男人如何大展神威。”林渊侧过头，对着凌清雪咧嘴一笑。
凌清雪瞪了他一眼，这家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开玩笑。
她心中升起一丝担忧，语气不自觉地急促了些：“不可大意，雪刃冰狼天生懂得合击之术，极为默契。这十五只幼狼，足以轻松围杀一名凝玄境五重以下的玄者。你才凝玄境三重，还是我来……”
她的话还未说完，林渊已经动了。
他非但没有后退，反而主动迎着狼群冲了上去。那看似清瘦的身躯，此刻却爆发出惊人的速度与力量，每一步踏在雪地里，都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
“你……”凌清雪见状，心头一紧，也顾不得再说什么，立刻催动玄力，准备随时出手支援。
她实在想不通，这个家伙的胆子究竟是什么做的？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却让她那双冰蓝色美眸中，流露出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愕。
只见林渊冲入狼群的瞬间，不闪不避，竟是直接将手中那重剑，狠狠地砸了出去。
重剑的攻击范围极大，一扫就是一大片。那些雪刃冰狼虽然灵巧，但在这种不讲道理的范围攻击下，根本无处可躲。
“砰！”
一只试图从侧面偷袭的雪刃冰狼被剑身结结实实地拍中，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整个身体便横飞出去，在半空中就已骨骼尽碎，没了声息。
林渊每一次出剑，都并非朝着狼群最密集的地方，而是精准地砸向那合击阵型中最为关键的节点。
一只冰狼高高跃起，张开血盆大口咬向他的脖颈，林渊头也不回，反手一剑砸出正中那冰狼脆弱的下颚，骨头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那冰狼便哀嚎着翻滚在地。
另一只冰狼……
凌清雪站在不远处，已经完全忘记了要出手。
她本以为林渊会陷入苦战，甚至需要她来解围。可眼前的景象，却更像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他的每一次攻击都干脆利落，没有丝毫多余的动作，力量的使用更是妙到分毫，多一分浪费，少一分则无法一击毙命。
前后不过短短十数息，十五只气势汹汹的雪刃冰狼，已经尽数躺在了雪地之上，将纯白的雪地染上了一片片刺目的鲜红。
林渊手持重剑，立于狼尸之中，将重剑往地上一插，随即转过头，又恢复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朝着凌清雪挑了挑眉：“清雪老婆，我厉不厉害？”
凌清雪回过神来，快步走到他身边，没有理会他的调侃，而是皱着眉，用一种带着责备的语气说道：“林渊，你也太乱来了。雪刃冰狼一出现必定是一群，这次只遇到十五只幼狼是你运气好，若是遇到成年的狼群，稍有不慎你就会被撕成碎片。”
“哦？”林渊看着她微蹙的眉头，嘴角的笑意更浓几分，““清雪老婆，你这是在关心我啊？”
凌清雪看着他那副得意洋洋的模样，心里那丝因他鲁莽而提起的担忧，悄然化作了一阵哭笑不得。
她微微侧过脸，避开了他的目光，声音里依旧带着一丝清冷的责备：“师尊让我保护好你，我自然要护你的周全。”
林渊自然听得出她话语里的那份嘴硬心软，却也不去点破。
他走到一具雪刃冰狼的尸体前，蹲下身子，那柄坑坑洼洼的重剑被他随手插在一旁，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把小刀，开始在狼尸上摸索起来。
凌清雪见状，秀眉微蹙，跟了过去，清冷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不解：“你这是在做什么？”
“找线索啊。”林渊头也不抬地回答，小刀精准地划开狼皮，“你不会真以为我脑子一热，就冲上来的吧？”
“而且……”林渊的声音再次响起，他从狼的脊背处，小心翼翼地抽出了一根晶莹剔透、泛着淡淡寒气的完整脊骨，“这雪刃冰狼的脊骨可是好东西，是炼制一些寒性丹药不可多得的主材。”
“尤其是这里面的骨髓。”他用手指轻轻一弹，那脊骨发出清脆的嗡鸣声，“直接服用，对你们这种修炼冰系功法的人来说，可是大有好处。虽然这几只还没有成年，但效果也是杠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