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恩帝国远征舰队现在就像被拔了毛的火鸡，还是掉进水里那种。”安琪手指在键盘上敲击，调出了最新的战场态势图，指着主屏幕上那个被稀疏光点环绕的核心图标，
“你们看，他们的护航舰艇实实在在不少，整个反潜防御圈，明显出现了缺口。虽然他们把阵型收缩得更紧了，但这缺口补不上的。”
李舟闭着眼睛，他的感知早已如同无形的潮水，蔓延至远方的赫恩帝国舰队。“他们很紧张，”他慢慢开口，声音不高，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舰载机的起降频率比昨天低了至少三分之一，护航舰艇的主动声呐开机次数也明显减少了，估计是怕暴露位置，也可能是……燃料或者零件跟不上了？”
“没了坎培尔联邦帮忙分摊压力，他们的后勤补给线肯定也拉长了，日子不好过喽。”叶钧站在海图桌前，手指在赫恩帝国当前的位置上轻轻点了点，“孤军深入，还丢了侧翼，这在兵法上可是大忌。”
就在这时，通讯系统发出“滴滴”的轻微提示音，打破了舱内的议论。安琪迅速操作接收，几秒钟后，她抬起头，表情严肃：“艇长，作战指挥部命令！”
指挥舱内瞬间安静下来，连设备的低鸣声似乎都变轻了。
“命令‘黑鲨’号，”安琪的声音清晰而沉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意味，“前出至有利阵位，对‘詹姆斯’号航母编队，实施战略震慑！迫使其放弃军事演习！”
“战略震慑？”秦锋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眼睛就亮了，下意识地摩拳擦掌，“这是要咱们……单枪匹马去吓唬整个航母编队？”他咂了咂嘴，“刺激！”
“不是吓唬，是震慑。”叶钧纠正道，他的目光扫过秦锋，又看向其他人，眼神锐利得像刚开刃的刀，“命令我们靠近，展示我们的獠牙，让他们清楚地知道，我们有能力、有决心威胁到他们的核心目标，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他深吸了一口气，“都打起精神来！安琪，把‘詹姆斯’号编队的所有最新情报，特别是他们的反潜兵力部署和活动规律，再详细过一遍！”
“明白！”安琪立刻开始汇报，语速飞快，“‘詹姆斯’号目前编队组成：核心为‘詹姆斯’号航母，部分水面舰艇。水下潜艇数量不明，但根据之前侦测和情报分析，至少有三到四艘攻击潜艇在其活动半径内。坎培尔联邦舰艇撤离后，原先由坎培尔联邦负责的防御，那片区域的反潜巡逻密度和强度明显下降了。”
“他们的反潜机呢？还有天上的反潜直升机？”叶钧追问。
“反潜巡逻机的活动频率降低了约三分之一，活动空域也相对固定，更偏向于内层防御。反潜直升机活动半径也缩小了，更多是在航母附近进行警戒。”安琪补充道。
“楚航，水下情况？”叶钧转向声呐控制台。
“噪音背景依旧复杂，水面舰艇的声纹特征很明显。暂时没有发现新的、可疑的潜艇信号，但不能排除有对方潜艇采取极度静默状态潜伏的可能。”楚航谨慎地回答。
叶钧的目光最终落在了李舟身上：“你那边呢？有没有更具体的发现？他们现在到底是个什么状态？”
李舟再次闭上眼，这一次，他的感知力如同探照灯般，更加集中地投向远方的舰队。庞杂的信息流涌入他的脑海，通过与“天网”系统的深度融合，迅速被解析、筛选、整合，最终在李舟的意识中形成一幅动态的、立体的战场图像。
“他们的阵型收缩得非常紧，像个蜷缩起来的刺猬。”李舟缓缓开口，描述着他“看”到的景象，“驱逐舰和巡洋舰几乎是贴着航母在航行，形成了一个非常严密的内层防御圈。但是…外围，特别是他们之前坎培尔联邦防御方向，现在确实松懈了不少，像篱笆破了个洞。”
他停顿了一下，侧耳倾听着来自深海的无声信息。“我能感觉到…他们的内部通讯联络量比平时少了很多，而且很多通讯加密等级提得非常高，但信号传输的频率不太稳定，偶尔还有冲突和重叠，有点…混乱？像是内部协调出了问题，或者…命令传递不畅？”
“士气受影响了？指挥系统也开始打结了？”秦锋忍不住插嘴猜测。
“很有可能。”李舟继续说道，“我还‘看到’了他们的整体航速和航向…非常规律，几乎是在一片固定的、不大的海域内进行低速巡逻，来回打转。这不像是主动搜索攻击目标，更像是在…原地警戒？或者说…是在犹豫？”
“原地警戒…犹豫…”叶钧重复着这几个词，手指无意识地在海图上划动，“他们在等什么？等帝国内部的下一步指令？等补给船队？还是……”
“或者…他们在害怕？”李舟突然睁开眼睛，目光明亮，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大胆，“害怕我们主动找上门去！”
指挥舱里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只有设备运行的低鸣在回响。
“艇长，”李舟的声音不大，却像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所有人心中的涟漪，“我有个想法！”
所有人的目光，刷的一下，全都集中到了他身上。
“他们的防御重心都在水面和空中，水下的潜艇虽然也有，但坎培尔联邦撤走后，他们的水下监听网络肯定出现了覆盖盲区，特别是我们‘黑鲨’能达到的深海区域！”李舟走到战术屏幕前，指着代表对方的光点。
“如果我们能利用‘黑鲨’的极限深潜能力和超低噪音优势，避开他们的主要探测范围，从他们防御圈的正下方潜过去呢？直接摸到对方的龙骨底下！”
“什么？！”秦锋第一个叫了起来，声音都变调了，“从…从航母底下过去？！李舟你疯了吧！那不是自投罗网吗？万一被发现了，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咱们连跑都没地方跑！”
“理论上…可行。”楚航下意识地开始分析，“他们的舰壳声呐和拖曳线列阵声呐，主要探测距离和效果集中在中层和浅层水域，对于我们能达到的极限深度，探测能力会大幅下降。而且，航母自身运行时产生的巨大噪音，也会对正下方的声呐探测形成强烈的背景干扰和掩蔽效应。”
安琪的眼睛亮了起来，手指在计算器上飞快地敲击着：“风险极高！成功率…难以精确估算！但是，一旦成功，其战略震慑效果将是爆炸性的！我们甚至不需要真的发射武器，只需要在他们船底用主动声呐‘叮’他们一下，或者干脆上浮到潜望镜深度，拍张船底的照片发给他们，就足够让整个赫恩帝国舰队惊出一身冷汗，乖乖打道回府！”
叶钧盯着李舟，眼神复杂，沉默了几秒钟。这个计划，太疯狂了，太大胆了，简直是在用全艇一百多号人的性命去赌博，是在刀尖上跳舞。但如果…如果真的成功了…那将是载入史册的辉煌战绩！
“李舟，”叶钧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带着金属的质感，他直视着李舟的眼睛，“你能保证，在整个潜入和接近过程中，不被对方发现吗？你有几成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