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宋浅月瞳孔微缩,手中木棍朝石头扔出,精准无误地击中了刚脱手而出的石头。
但到底石头重力之中,堪堪避开了刘三强的脑袋朝着甄榀的后背去了。
只听甄榀“嗯哼”一声,后背迅速渗出血迹,还忍着疼痛不停地翻找。
那妇人如今已经被吓傻了,想杀人害命被抓了个正着。
宋浅月冷着一张大脸对着她的肚子上去就是一脚,忍痛从商城背包里拿出了十几瓶云南白药,还有棉签与纱布。
交代了甄榀的用法,便拿出一根绳子五花大绑地把那妇人捆了起来,这妇人还想大叫,宋浅月随手捡起地上的草鞋扒开她的嘴塞了进去。
提着一旁的棍子立马扎进了混战堆里。
“大伙儿们,别怂啊!他们村的人常年不干活,没啥力气,咱们加把劲儿,把他们干趴下”。
草席村的人不知是谁这么吼了一句,本就渐渐有些疲惫的村民立马生龙活虎。
宋浅月不知被谁打了一拳,疼得龇牙咧嘴的,别让她逮到,不然她要他好看。
豆大的汗水滴落在地,你挤我,我挤你,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在宋浅月捅了二十几只鸟之后,天色渐渐黑了下来。
这一架,不知多少男人失去了当父亲的权利,也不知多少男人躺在床上,这一架,谁都没赢。
两帮人数伤号差不多,只不过,他们草席村的人伤得更惨烈罢了。
夕阳西下,天边的晚霞如此耀眼。
宋杏花与宋梨花艰难地推着推车回来时,看到的就是两方狼狈不堪的模样。
只有甄榀一人不停地在人堆里穿梭。
宋梨花捂住小嘴躲在小推车后面,害怕被草席村的人看到了。
然而,确实有人看到她们了,宋杏花冷着一张脸顺着视线看过去,那个被五花大绑的妇人不正是她前世的婆婆吗?
真是好样的,此时不报这仇更待何时。
她从推车里拿出一个大勺子,施施然地往那恨入骨髓之人冲了过去。
对着她的脑袋就是一勺子。
妇人的额头瞬间流下了鲜血,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小贱蹄子会跑过来揍她。
“呜呜呜”意思是说放开她。
远处跌跌撞撞地跑过来年轻男人,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她,指着她一脸伤心的问道:
“杏花,这到底是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打我娘”
董一鸣撕心裂肺地对着宋杏花咆哮,所有人都被这突发的状况惊到了。
宋浅月眉头微垂,敛了敛神色,瞧杏花大侄女的那样子,怕不是前世有什么过结。
手上动作没停,看着对面的躺在地上哀嚎的草席村人,她冷哼一声。
就凭借他们村有甄榀这个大夫帮忙处理伤口,这都比草席村的人强。
如今草席村群龙无首,也没个领头人,宋浅月是说句大话,她是不把草席村放在眼里的。
并且,草席村还会成为他们村的垫脚石。
宋杏花冷冷的看着眼前对着她声嘶力竭的男人,现在曲媒婆都传遍了说她心气高,不就摆了个摊子,还对老人家不孝顺吗?
一个破烂村的姑娘还想嫁什么好人家。
就是这个人,前世的悲惨都是被他所赐,要不是他耳根子软,没主见,岂能由他娘害自己做那见不得人的下贱之事。
事后还能装出一副无辜模样,他如何能毫无愧疚地说出那样的话。
真以为董家殷实呢?
不过是赚着女人卖身的银子罢了。
就那妇人,她前世的婆婆,干的就是地下老鸨的行当。
“这里最没资格说话的就是你,你有什么理由指责我,我打你娘怎么了,我就是要打你娘,谁让你娘不是个东西,你让她说,到底祸害了多少姑娘,你嫂子呢?怎么没看到,三五两头月流产的真当别人不知道啊!
董一鸣,你摸摸自己的良心,你娘她不该打吗?
花女人卖身子的银子过得舒坦吧!”
宋杏花指着董一鸣的鼻子臭骂,说出来的事就连草席村有的人家都惊了。
难怪同样是做草席,他们村都能修上青砖大瓦房,他们还在住泥巴房子。
“我说他家同样做着草席的活计,怎么就那么有银子”
“可别吧!你看那董家的大儿媳妇都成什么样了,难怪身子骨这么弱”
“难怪他家的院门起得老高了,里面啥都看不见,啧啧,原来是干那龌龊事”
看热闹的人不嫌事大,有些人以为发现了新大陆,竟然还跟破烂村的唠嗑起来了。
董一鸣气得脸色涨红,浑身因为愤怒而颤抖。
他怎么也没想到,他心爱的女人这竟然这般就把他家秘密给说了啊出来。
这简直是在剜他的心啊!
还有破烂村的人怎么就跟草席村人聊上了。
“哎!草席村的,真有你说的那么神”
“谁说不是呢?别看这家人长得人模狗样的,背地里不知道少啥勾当”一看大爷盘着双腿,捂着自己受伤脑袋。眼神鄙夷地看了一眼董一鸣及其大哥。
许是因为鄙夷的原因,董一鸣感觉被撕开可怜遮羞布,无地自容。
倒是他的大哥董一秒却是忍不住了,对着议论的人破口大骂。
“你们晓得个锤子,卖娘们可不知道多多少银子,你们一天闹死活的每天编草席才多少钱,不就一个女人罢了,生不出儿子留着她有什么用。
让老子养她想得美呢?
让宋浅月纳闷的是,他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心。
“你说个屁,你自己就是女人生的,有本事从男人肚子里爬出来”李二嫂子怒气冲冲地从人群里爬起来,反正都是树倒万人踩,也没在怕的。
“就是,你说说你有什么用,你有什么用,你作为男人赚不了钱,养不了妻儿,你还有理了你,窝囊废,嫁给你的女人真是可怜的要死”
李二嫂子战斗力极强,要知道他们兄弟家就是董家的二房,就是他们的一对女儿,哄骗自家儿子把草帽法子透露一些出去。
说到底,他们家还是破烂村的罪人,有些事情自然是要冲在前面的。
宋浅月哪里不知道,草帽法子是隔壁李二嫂子传出去的,不过这东西也不难。
就当是卖李大嫂子家一个好,说她自私也好,毕竟之前李大嫂子来帮了他们不少忙。
宋浅月见因为董家之事而聊得火热的两村村民无语望天。
说好的仇人呢?
怎么还聊上了。
你让那些被捅了鸟躺在地上哀嚎的人情何以堪。
.....
这边四名捕快手里提着包裹回了县衙,守门的衙役愣了,立马迎了过去。
“人呢?怎么不见人了”两人便朝他们身后看了过去。
确定没带人回来。
“这个兄弟啊!待我去禀了大人再同你说”
如今还是要事为重,这些话之后再谈也不迟。
两人一脸纳闷的模样看着他们的背影,要知道今日来堂前状告的可是东市的刘公子。
想到这位这刘公子啊!
哎!不说也罢。
可是个惹不起的二世祖。
郑楚恒端坐案台,腰背挺得笔直,手里拿着一张异常逼真的人物画像不停地观摩。
这怕不是至少得有个三十多年功力才能画出这逼真模样吧!
要是用来抓犯人,岂不美哉,到时候,多少冤魂得以沉冤昭雪。
只是派出去的人怎么这么久都还没有回来。
立在他身旁一侧的师爷见此,心里不是个滋味,就这么幅画,大人天天拿出来看。
也不知能看出个什么花样。
真是愁死人了。
“大人”就在这时,四名捕禀报一声便进了大堂。
郑楚恒小心翼翼放下画纸,面露喜色,只是这人怎么还看到。
前两日东市的徐半仙说他今日会得贵人,且与他说这几日有人上门来报官,让他一定得谨慎处理。
这不,也不会这般待在这里坐了大半日。
“大人恕罪,小人并没有带回那贼人”
几人语气低沉,听着空气中传来的静默,他们的头越发低得下去了。
想着前些日子里这一个捕快办事不力被削了职位。
这可是不行的。
“啊!你等且来说说为何没把人给带回来”郑楚恒邹着眉头,想听他们一个解释。
“大人,这东西是破烂村宋家的胖姑娘给小人的,让我们把这东西交给大人您,那人迟两日再去住抓,届时,日子一到就把他给你带来”。
领头的捕快上山前把盒子递给了师爷,师爷又转交给了郑楚恒。
郑楚恒接过有棱有角的盒子放上案台,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
声音清脆动听,不觉让人听了有一丝紧张之色,尤其台下之人更甚。
捕快四人低垂不许,豆大的汗滴自额间滑落在地,使得地面的灰尘都化为了空气。
“大人,破烂村同草席村的人打起来了,草席村的人说是因为破烂村坏了他们草席的营生,故而,那犯事的大夫要过两日才给送来”。
四名捕快之一的刘大钱打破了沉默,道明了原委。
郑楚恒沉默不语,那张威严年轻方正的脸上面露复杂之色。
他们不知道的是郑楚恒此刻心里同他们差了不少。
那徐半仙当真是神了,按理来说他不应信这世间有妖魔鬼怪。
有的不过是人在装神弄鬼。
还有,这草席村竟然同破烂村闹起来,这不是不给他这个县令的面子,毕竟,董记杂货铺收了不少各个村里的出产,也是他把董记的门给封了。
那邹有胜真是太不识抬举了些。
“你们且去草席村传那邹有胜过来,我有话问他,既是管不好村子,这村长也就别当了”
“是大人”
刘大钱几人也是纳闷得紧,草席村的邹有胜死哪儿去了,都没有人管的吗?
几人刚想退下,却被郑楚恒制止住了。
郑楚恒激动过去,迫不及待地打开布包裹,里面放了约莫有两个巴掌大的盒子,盒子不像是木头的。
看来用了其他材料代替。
解开盒子上的那打好结的袋子,揭开精致的盒盖,盒子中间躺着一本被透明的不知名东西封住的册子。
他那本就有些激动的神色越发颤抖,他从未曾见过这般精致的包装盒子,关键是透明袋里面的东西描绘出的模样使得他彻底不淡定了。
真是这样吗?
难不成这宋家胖姑这就是徐半仙所说的贵人?
梁师爷站在一旁默不作声,只是惊奇的看着包裹里东西,这乃世间罕见啊!
试问谁能做出这般精美的礼盒。
等着发落的四人也都悄悄抬头看着这一幕。
这东西可是胖姑娘亲手交给他们的,他们拎着包裹走了一路,哪里能想到原来是这等宝贝。
郑楚恒手从盒中掏出那本薄薄的册子,想撕开时,又好像有一丝不舍,生怕把透明袋给撕坏了。
见底下四人眼神不停地瞟过来,不由得正了正神色,随即清了清嗓子。
“既然如此,那你们两日后便如逮人吧!不过这次...”
底下的人听着他话锋一转,不由得又开始抖塞子。
我的个大人哦!
你这到底要说什么?
让他们早死早操生吧!
这么下去他们的小心脏哪里受得了。
郑楚恒轻轻的收好盒子,漫不经心的道:“梁师爷,给他们这月的俸禄多添1两银子吧!”
他作为都城富贵人家的公子,自然是不差这点银子,得让他们知道,为自己办事,怎么着的都得有些奖赏不是。
破烂村的宋姑娘,她一乡村之人,如何得到这般绝世宝贝的,改天还是得找个机会会一会。
梁师爷包括底下的四名捕快傻眼了,大人这是赏了他们一两银子,他们一个月捕快月俸也才300铜币,这一下子多了三个月的俸禄,让他们如何不欣喜。
胖姑娘厚道啊!
这人是真不错,下次她说什么自己一定要好好帮着办,这不,本以为办事不利,会吃板子,奈何就因为胖姑娘的东西,让他们得到了三个月的月银。
这如何不让他们开心,真是他们哥几个的贵人啊!
梁师爷也是一脸羡慕地看着这四人,真是走了狗屎运了。
......
宋杏花四处找了一番,见小姑宋浅月一副呆愣愣的模样,可见此刻听故事听得入神。
她不知为何突然生出一股无奈之感,她不知为什么,她不是最恨这小姑吗?
她到底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