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子挨了那一耳光,却并没有生气,只是捂着脸赔笑道,“大爷,您看您急啥嘛,我们清云社唱曲弹琴的姑娘也都是苦哈哈,您就高抬贵手,别为难我们。
实在不成,几位大爷的门票都免了,如数奉还,您看成不?”
“成你玛啊,滚,老子今天就要看那小娘长成啥样儿!”
那个泼皮是愈发嚣张了起来,又是一耳光抡了过来,打在柱子脸上,“啪啪”作响。
“师傅……”
刘喜子眼珠子都红了,已经无法再看下去了。
李辰终于睁开了眼睛,望向了那几个泼皮,口中向刘喜子说道,“要打,可以,但,全都打残。”
他话音刚落,刘喜子就已经“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大步向着那边走了过去。
那边,挨了两耳光的柱子还陪着笑,一个劲儿地解释,那泼皮听得不耐烦了,还要抡起巴掌再打,可刚一伸手,一只手已经抓住了他的手臂,瞬间他就感觉如同套了个铁箍一般,根本挣脱不开。
回头一看,居然是个比自己还矮小半个头的刘喜子——刘喜子还未成年,身量也没蹿起来呢,所以个子不高。
但跟在李辰身边长时间地训练,再加上几次三番地血战,已经极为墩实,力量上尤其出色,这几个泼皮虽然五大三粗的,但在他眼里,就是一群人形靶子罢了。
“他玛德,哪来的小崽子?想多管闲事?找揍吧你?”
那个泼皮一边挣着一边骂道。
“路不平有人铲,事不平有人管,你们几个别仗着人多就欺负人,当心遭报应!”
刘喜子抓着那个泼皮的手怒喝道,虽然没有那些泼皮高壮,可身上的气势却是不比他们弱上半点。
小小年纪,居然有了几分英姿。
“哪脚没踩住冒出来你这么一个大瓣蒜?兄弟们,给我揍!”
那个泼皮连挣了几下都没挣出来,登时恼羞成怒,大骂一声,左手照着刘喜子就抡过来一拳。
其他的几个泼皮也冲了过来,就要大打出手。
“几位大爷,别打啊,别打啊,我们的客人都要被吓跑了……”
柱子眼神一狞,嘴里说道,就要动手。
远处响起了一声咳嗽,他一抬头,就看见门口处的虎子正在向他微微摇头,他也只得按捺下去和刘喜子共同干架的心思,假意去劝架。
可一群人打起来,他怎么可能劝得住?
况且他也没想真劝。
就看见刘喜子只是扯着那个泼皮的轻轻一带一扭,脚下一勾一踢,那个泼皮直接摔向地面。
而刘喜子借着他身体的力量抓着他的胳膊向上一扭,“咔嚓”一声,伴随着那个泼皮的惨嚎声,右臂至少断成了两截。
扭断那个泼皮头子手臂的同时,刘喜子向下一低头,又一个大旋身,便已经避开了所有人的攻击。
抓起了桌子上的一枝筷子在手中折断,左手一筷反手刺出,“扑”地一声响,伴随着惨嚎声,筷子扎进了左侧的一个泼皮眼珠子里,带出一颗血淋淋的眼球。
在惨嚎声中,刘喜子右手那根筷子已经顺势扎进了另外一个人的眼睛里,同样剐出一只眼球来。
虽然他人长得白白净净,整天笑眯眯的,可是做为李辰的亲传徒弟,除非不动手,动手就是狠辣到没边儿了。
出手三次,残了三人。
剩下的两个人吓得个半死,还从来没见过这般狠辣的少年郎。
立马转身就跑,连同伴都不顾了。
“柱子哥……小二哥,你没事吧?”
刘喜子转头望向了柱子,关切地问道。
柱子又是感动又是愤怒地瞪了他一眼,示意他为什么要掺和这件事情?还闹得这么大?
如果暴露了怎么办?
不过嘴里却感激地说道,“谢谢你啊,小英雄,我没事,没事的……”
“没事就好。”
这句话却不是刘喜子说的,而是李辰说的。
柱子转身,就看见了李辰站在那里,眼眶红了一下,想叫“辰哥”,但终究还是没叫出口,只是低头说了一声,“谢谢公子仗义出手。”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不必多谢。”
李辰略一点头,也不多说,转身负手向外走去。
此刻,瓦舍里维护秩序的巡逻官兵已经跑了过来,见到这种场面,登时狂吃一惊,就要将李辰和柱子还有一群人绑起来。
不过刘喜子居然亮出了王府侍卫的腰牌,并且要求这些官兵将那几个泼皮抓走。
那些官兵是镇北王的兵,当然不敢怠慢,立马将几个闹了事又残废掉的泼皮带走了。
兵荒马乱,终于结束,一切恢复正常。
李辰这才带着刘喜子向外走去。
不过,当到了门口路过虎子身畔的时候,他以极低的声音问了一句,“虎子,你后悔吗?”
虎子低下了头去,轻轻摇头,“不后悔。”
李辰没再说什么,轻叹一声,带着一步三回头的刘喜子转身离开。
虎子转过身去,狠狠闭眼睛,两行泪水在脸上肆意流淌。
不过擦去泪水时,他重新转过身来,又是笑意满脸,继续招呼着客人,“几位大爷、小娘子,进来听琴闻曲啊,我们的琴师全都是曾经宫中御用琴师,琴唱双绝,听一次,余音绕耳、三日不绝哪……”
“师傅,是不是太委屈虎子哥他们了?
他们是战士,现在应该是在训练场上,在战场上,而不是在这里当大茶壶啊。”
刘喜子狠狠抹了把脸上的泪水道。
“有些人,在光明中奋勇血战,有些人,却要在黑暗中匍匐前行。
喜子,你要记住,无论是在光明还是黑暗中战斗的人,都是在为了玉龙河而战,每一个人,都值得尊重与铭记!”
李辰转头望向了刘喜子,缓缓说道。
“是,师傅,我记住了。可,我就是觉得,他们委屈……”
刘喜子不争气地眼圈儿又红了。
李辰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欲言又止。
因为,他知道身后有人跟过来了。
“去那边守着。”出了瓦舍后,李辰走向了旁边的一条胡同,边走边道。
“是,师傅。”刘喜子匆匆跑到胡同的前面,在暗巷尽头警惕地守着,却从未回头。
李辰走到胡同深处站住了,似乎在等人。
不多时,脚步声响起,有人走到了李辰的身后,却有些恚怒地道,“我是应该谢你呢?还是应该骂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