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里铺着深棕色的羊绒地毯,隔绝了外界的喧嚣,只剩下引擎平稳的低鸣。
黎檀栖侧坐在他腿上,酒红色礼服的裙摆垂落在座椅边缘,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冰凉的绸缎料子。
性能极好的隔板放下来,只要不是特别明显的动作,前面的人根本感受不到。
此刻,车内温度被调高了些,那件披在她肩头的外套被扔在一边,后背姣好的曲线一览无余。
挂在肩头的布料渐渐滑落,他掌心从露背设计的地方探进来。
黎檀栖根本不敢低头,一低头就能看到不属于她的手,隐约显现在领口处。
呼吸在密闭空间里渐渐变得清晰。
黎檀栖指尖蜷起,冰凉的绸缎被攥出几道褶皱,贴着大腿的料子早已被体温焐得温热。
他的掌心带着薄茧,擦过脊椎肌肤时激起一阵战栗,她下意识往他怀里缩了缩,鬓角的碎发蹭过他颈侧,换来他手臂更紧的圈缚。
“还不适应?”他的声音压得很低,热气拂在她耳廓,让那枚碎钻耳夹都仿佛染上了温度。
黎檀栖偏过头,鼻尖抵着他衬衫领口,闻到那股熟悉的沉香里,混进了几分属于她的檀木香,“有人。”
还在车上。
堪堪挂在肩头的礼服料子,被他另一只手轻轻勾住,
拉下。
她猛地抬头,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眸里。
车厢顶灯的光线柔和,却照不清他眼底翻涌的情绪,只看到自己泛红的脸颊和白皙的肌肤,清晰地映在他瞳孔里。
容伽南伸手在她耳夹上捏了下,俯身,咬下耳夹。
耳夹带着点湿意落在掌心。
他抬眼时,目光扫过她泛红的耳廓,“隔音很好,他们听不见。”
但她仍旧坚持地抓住已经堆积在腰间的绸缎,固执地往上拉,朝他摇头,“回去……”
回去也不给他捏了!
之前的红痕还没好,今日贴了好多防走光贴才将所有的红痕遮挡在绸缎下。
回到容伽南的那一处私宅。
玄关的感应灯应声亮起,暖黄的光漫过他抱着她的手臂。
黎檀栖刚沾到卧室地毯就想挣开,却被他按在梳妆台边,掌心贴着后腰轻轻摩挲。
“不可以,”黎檀栖偏头躲开他凑过来的吻,指尖抵着他胸口,“红痕还没消。”
容伽南的目光落在她露出来的肌肤,的确还有几道淡淡的粉色。
以及,刚才在车上折腾出来的。
更鲜艳。
他沉眸接着打量深浅交错的痕迹,低头落下一吻,才松开手转身去拿药箱,玻璃药瓶碰撞的轻响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药膏带着薄荷的凉意,他的指腹碾过那片脆弱的肌肤,都要收着几分力道。
其实只是看着吓人,一点也不疼。
“容伽南……”她话音未落,就感觉他的吻又轻轻落在药膏还没干透的地方,像羽毛拂过,痒得人心里发颤。
她伸手去推,却被他握住手腕按在梳妆台沿,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
却没再进一步,只是用指腹慢慢把药膏涂匀,指尖却故意在顶端朱红多停留了几秒,带着温度的指腹或捏或按压,看她耳廓泛起薄红才低笑收手。
“张开,”他拍在她纤细的腿上,“那天用了这里。”
……
次日画展。
修顿市美术馆的玻璃穹顶透进细碎的阳光,落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映得四周悬挂的画作愈发清晰。
展厅中央的旋转楼梯缠绕着淡紫色的铃兰,空气中飘着松节油与花香混合的清冽气息。
黎檀栖穿着米白色西装套裙,踩着低跟鞋走在长廊里,宿雪紧随其后,黑色西装裤衬得双腿笔直。
或许是有人早有安全。
策展人见到她时,远远的便迎上来,声音压得很低,“黎小姐,这次画展有不少佳作首次展出,都在负一楼的特展区。”
黎檀栖点点头,清甜嗓音只温柔问了句,“贺潼玥的作品在几号厅?”
策展人愣了愣,随即会意,引着她们往长廊深处走:“贺小姐的《雾江南》在三号厅,是这次特展的压轴之一。”
黎檀栖点头道谢后,直奔三号厅。
《雾江南》的画布上,水墨般的晨雾漫过青瓦白墙,乌篷船的剪影在灰绿色的水面上若隐若现。
是一幅宁静的江南水乡图。
“檀檀,看看。”
贺潼玥进来,宿雪自动退出去,门外有人将展厅的门关上,独留这一片空间。
黎檀栖拿起贺潼玥递过来的平板,翻看里面的资料。
贺潼玥,“和我们猜测的八九不离十,克林特家族的作死行为的确有马列妮娅全方位的推波助澜。”
比如,她刻意在商场让艾萨克斯认识黎檀栖。
她赌,艾萨克斯会一眼看中黎檀栖。
后将泳池行程透露给艾萨克斯。
之后的一桩桩一件件,都和她们的猜测完美地踩上点。
当然还有,涉嫌犯罪的证据。
“潼潼,克林特家族的财产,你……”
“到手百分之八十。”
在她们的计划里,克林特家族倒台后,贺潼玥会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时,疯狂低价收购克林特家族留下来的巨额财富。
并且,与此同时,在黎檀栖表面“单纯”替妮娅出手“解决”克林特家族后,妮娅的警惕心明显大不如前。
贺潼玥寻到时机,拿到手头上足以致死的证据,以此威胁妮娅,不难。
一箭双雕。
从妮娅开始算计她的那一刻,就代表,她一定会走上她们亲自为她编织的看似华丽,实则危险的网。
一旦落入其中,很难抽身。
黎檀栖见时间差不多了,提议道,“潼潼,拍卖会要开始了,我们入场吧。”
贺潼玥还是如同小时候那样,朝黎檀栖伸出手,让年纪小的她搭着。
黎檀栖自然地搭上去,两人气势极盛地往外走。
一边是裁剪利落的黑丝绒长裙,裙摆扫过地面的弧度都极其强势,像是正大光明盛开的黑心莲。
而黑心莲的旁边,是白色圣洁西装套装的黎檀栖,那双清透的琉璃眼里干干净净,脚步从容,不疾不徐将手搭在贺潼玥手上。
在日光下,更为醒目的是黑色,但殊不知,黑色只是影子,圣洁的白才是思想的主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