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前几天给仓库守卫换药，就见着后面杂物间有个锁着的铁门，看位置，倒像是能通到……外边”
她刻意提自己医生的身份，暗示自己有机会探查出那个通道到底是不是真实存在，也在试探老周是否知道那道门的来历。
老周端起桌边的搪瓷杯，喝了口凉白开，杯沿挡住半张脸，遮住眼里的波澜：
“林医生天天跑前跑后，眼神自然尖。”
“只是那门早锈死了，里面都是废管子，进去也没用。”
他嘴上否认，心里却实打实地有些惊讶。
这女医生刚来没几天，竟连杂物间的门都留意到了，实在是心细。
纪白舟没接话，指尖仍停在虚线上：
“我昨天给人换药，听他们说，周师傅前阵子想修机房的旧管道，结果被张强的人拦了，说您‘多管闲事’。”
她故意提老周不受待见的事，也点出底层对张强的不满，想试探面前的人到底有多少的逆反心思。
老周放下搪瓷杯，声音沉了点：
“林医生倒是爱听闲话，张强的人看我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只是有些事，知道得越多，麻烦越大。”
纪白舟知道，他话里带警告，实则在探纪自己的底。
他在试探，试探自己到底是只想逃，还是想拉着人一起干。
“我不是爱听闲话，只是见不得人饿肚子、挨欺负。”
纪白舟抬眼迎上老周的目光，语气平稳却带着坚定，
“周师傅是酒店前工程师，哪处有暗路、哪处能藏东西，比谁都清楚。”
“这虚线要是真只是废路，您何必把它标出来？”
她早看出图纸上“通”字的痕迹，知道老周早琢磨过这条通道。
老周手指在螺丝刀柄上搓了搓，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丝精光：
“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猜这女人是想逃，毕竟她是从医院来的，不像他们这些被困在这儿的人，内心估计还有些别的算盘。
他老周……也未必不是这么想的。
“我想找条能出去的路。”
纪白舟看到了面前人表情中的兴奋，于是没绕弯，指尖重重按在地图上的标注上，
“这通道要是还能走，对我来说是逃生的路，对您来说，或许是顺点东西离开的机会。”
“张强仓库里的物资，您比我清楚。”
她点破老周想“顺东西”的心思，也亮出自己的目的，看他是否愿意合作。
老周盯着纪白舟的手，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
“通道是能走，但得修。”
“机房那边的入口被铁板封了，得用工具撬开，仓库杂物间的门也得换锁。”
“这些事，不是你一个医生能办成的。”
他承认了通道的事，却也提了新的难题，看纪白舟有没有能力配合。
“我能拿到工具，也能引开仓库的守卫。”
“毕竟我是医生，要去仓库拿药品，没人会拦。”
纪白舟收回手，眼神中的自信溢于言表。
“但我需要您指认通道里的危险。”
“您帮我，我可以帮您把想拿的东西带出酒店；您不帮我，这通道永远只是张图纸上的虚线。”
老周没接话，只是拿起螺丝刀，在手里转了转。
他早想过顺点物资逃出去，只是没找到机会，纪白舟的提议正好撞在他心上。
可他又怕这女人不靠谱，毕竟张强的人盯得紧。
纪白舟看出他的犹豫，没再多说：
“您慢慢想，明天我来听您的答复。”
“底层的人都盼着能有点改变，您要是愿意，咱们就能给大家留条活路。”
说完，纪白舟转身往门口走，手刚碰到门把，就听见老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明天来的时候，带两瓶消毒水，就说要给我处理手上的伤口，别让任何人起疑。”
纪白舟脚步没停，只背对着老周轻轻“嗯”了一声，拉开门走了出去，顺手把门关好。
她知道，这场各取所需的合作，算是成了一半。
而这帝皇大酒店的副本，终于有了突破口。
……
老周坐在原地，盯着图纸上的虚线看了很久，手指在“通”字上反复摩挲。
他想起这些在张强手下受的气，想起底层人饿肚子的模样，终于握紧了手里的螺丝刀——就算是为了自己能逃出去，这次也得赌一把。
……
第二天，纪白舟刚把仓库里的消毒水放进医药箱，指尖还沾着酒精的凉意，整栋帝皇大酒店突然黑了下来。
备用电源的嗡嗡声停了，走廊里立刻响起一片惊呼。
她赶紧攥紧手里的手电筒，按亮开关。
光柱能照到前面两米远，再往前就是黑得看不清的地方。
她走到隔间门口，轻轻拉开一条缝。
走廊拐角的应急灯慢慢亮起来，发着绿光。
光影里，好多人在来回走，动作都很慌。
大厅的落地窗破了块玻璃，外面的天光透进来，把中央的立柱照出个模糊的影子。
之前大家铺的临时床位乱成一团，走廊里立刻响起一片惊呼，有人撞翻了水盆，有人在黑暗里喊着“我的东西呢”，乱成一团。
她赶紧攥紧手里的手电筒，按亮开关。
光柱能照到前面两米远，再往前就是黑得看不清的地方。
她走到隔间门口，轻轻拉开一条缝。
走廊拐角的应急灯慢慢亮起来，发着绿光。
光影里，好多人在来回走，动作慌乱。
住在隔壁床位的女人抱着孩子，后背紧紧贴着墙，声音发颤：
“备用电源怎么突然断了？之前不是说能撑半个月吗？这才几天啊！”
孩子被黑暗吓得哭起来，女人赶紧捂住孩子的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宝宝别怕，妈妈在呢，马上就亮了……”
旁边一个穿蓝色外套的男人蹲在地上，摸索着找他的打火机，嘴里骂骂咧咧：
“他妈的！早知道备用电源这么不靠谱，之前就该多存点蜡烛！”
“这儿的人都是吃干饭的吗？就不知道检查检查？”
另一个戴眼镜的女人扶着墙走过来，声音里满是担忧：
“会不会是发电机坏了？要是一直没电，晚上怎么办？丧尸在黑夜里更吓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