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娘娘在宫中多年,奴才这还是第一次见她这般生气。”撷芳姑姑委婉地道。娘娘啊娘娘,您好歹收敛着点儿脾气吧!孝懿皇后都没您脾气大!
“那是她自找的!”舜英没好气地道,“而且我既没打她,也没骂她!我一句脏话都没说,不信你问岁余和苍灵!”
岁余苍灵双双点头。
撷芳姑姑笑了笑,“是,奴才信,只不过以娘娘的聪慧,想要气人,又哪里需要说脏话呢?”
好歹伺候这么些时日,撷芳也算是看清自家娘娘的脾性了。
舜英一下子没话说了,她承认她的确不怎么客气,当初贵妃劝她邀宠,她可没这般不客气。面对太后就更不用说了。
但是,且不论身份,光凭用心,贵妃与太后都是一番善意,而德妃呢?呵,为了讨好康麻子!
真是令人反胃。
苍灵走到舜英身前,蹲下身子,仰望着自家娘娘:“您当真不打算承宠吗?”
舜英单手支着下巴,挑眉:“我的性子,你还不了解吗?”——我、超级颜控!!
“皇上——不行,我真的不行!”舜英一想到康麻子那张脸,就实在倒胃口。而且康麻子太不做人,要我去讨好这厮?那还不如死了痛快!
苍灵一脸颓丧,是啊,皇上长得并不英俊。哪怕是九五之尊又如何,长得不好看,娘娘是不会假以辞色的,更何况是低三下四邀宠了。
“奴才以后不会再多嘴多舌了。”既然劝不了,又何必再饶舌。
舜英满意地点了点头,“不得宠又如何,我不是过的好好的吗?”
苍灵心道,那是因为有太后庇护,可太后毕竟上了年岁。
虽然太后身子骨硬朗,但终归是要走在皇上前头的,介时……娘娘青春易逝,只怕要晚景凄凉了!
唉,苍灵垂下小脑袋,整个人都蔫蔫的。
这丫头,小小年纪,哪来这么多忧愁?
“去多练两张字,多看看史书吧!”多读书,总不是坏事。
苍灵苦哈哈应了一声“是”。
畅春园阿哥所,四阿哥刚刚从校场回来,心情正有些烦闷,毕竟大阿哥与太子皆能开石弓,三哥不善骑射都能使六力弓,五弟小小年纪也换上了六力弓!而他,只能开四力,今日勉强拭了拭六力,却当众出了糗。
回到新娶的嫡福晋房中,原是来听几句安慰的,不成想,却看到福晋哭肿了的眼睛和哭花了脸。
“出什么事了?”四阿哥顾不得诉苦,连忙问她。
四福晋抽抽噎噎道:“我、我也不知道哪里做错了,额娘说我整日不好好相夫教子,就知道到处乱窜,还说我有失妇德!可、可我……每天除了请安,很少去其他地方。”
说着,四福晋泪珠又滚滚落下,委屈得像个孩子。
啊不,她本来就是个孩子。
想到自己额娘那性子,四阿哥露出了同情怜爱之色,“不怪你,额娘她……就是这种性子。唉,你是被我连累了。”
额娘不喜欢他,自然也不会喜欢他的福晋。
四福晋小脸一下子懵了,四爷不是德妃娘娘亲生的儿子吗?这世上的亲娘还会不喜欢自己亲骨肉吗?
四阿哥拍了拍福晋的肩膀,“委屈你了。”
四福晋连忙擦了擦泪水,眼神有些同情:“爷从前常受这种委屈吗?”
四阿哥沉默了。
四福晋连忙道:“没关系,以后我会陪着爷。”
四阿哥素来冰冷的脸一下子柔和了许多,“好。”
翌日。
翠薇馆又来了迎来了这位小小的四福晋。
“你的脸怎么有点水肿?”舜英打量着四福晋那胖了一圈的脸,前几日才来请过安,总不可能这几天光景就吃胖了一圈吧?
四福晋连忙摸了摸脸蛋,其实已经差不多消肿了,不成想佟妃娘娘眼睛这般尖。四福晋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
陪着四福晋一同前来的是扶风嬷嬷,扶风连忙福了福身子道:“昨儿不知怎的,德妃娘心情不大好。”
对,昨儿德妃被我气跑了。
嗯?她又仔细看了看四福晋,貌似眼睛也有点肿——似乎有些人大哭之后,会水肿。
而四福晋每日都要去给德妃请安。
所以,破案了!
四福晋被德妃欺负了。
而德妃被她欺负了。
舜英:……合着是我的锅啊!
心虚之后,不免暗骂德妃,欺负小孩子算什么本事?!有种冲我来啊!
“这个德妃!”不害臊!舜英脸色黑了几分,人家四福晋哪里招你惹你了?!
四福晋眼圈再度泛红,她小小声道:“额娘训斥我,说我到处乱窜,有失妇人娴静之德。”
舜英:……德妃这是怪四福晋总来她这儿请安吧?
这掌控欲简直变态啊!
舜英皱了皱眉,“那你还敢来我这儿?”
四福晋愣了一下,才终于明白德妃口中“乱窜”竟是指的这个,她讷讷道:“爷让我常来给您请安。”
舜英:……
四阿哥,你是故意的呢?还是故意的?
本想说让四福晋以后少来,但转念一想,凭啥啊!她好歹也是个正经母妃,皇子福晋时不时请安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要不然,德妃也不会拐弯抹角找儿媳妇的茬!
她眯了眯眼,眼底泄露出丝丝冷芒,“放心,这事儿交给我。”
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呢!
四福晋愣住了,“啊??”什么事就交给您了?
翌日清晨,嫔妃齐聚太后的寿萱春永殿。
舜英特意打扮得鲜艳亮丽,先围着太后说了一番甜言蜜语,然后才冷不丁冒出一句:“德妃的儿媳妇可当真乖巧可爱得紧,她常来那儿请安,德妃不会吃醋吧?”
德妃哪里想到,佟妃竟把这事儿当着太后面挑了出来,心里再有怨念,德妃也只得挤出个笑容道:“怎么会呢?老四家的能讨佟妃欢心,我再高兴不过了。”
“是吗?”舜英挑了挑眉,“我怎么听说,她前儿被你狠狠训了一通,眼睛都哭肿了呢。”
德妃老脸僵住,还要继续挑?!这个佟妃,不就是去劝了几句么!真真是狗咬吕洞宾!
太后也皱了皱眉,“德妃,当真有这回事?”
太后慈爱,自然厌恶不慈之人。
德妃连忙起身道:“是佟妃误会了,臣妾不过教导了乌拉那拉氏几句,谁承想那孩子多心,竟以为臣妾是训责于她。”说着,德妃也一下子眼圈濡湿了,“臣妾当真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