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绮感觉心脏被什么东西猛地扯了一下。
整个人晃了半步。
傅沉舟立刻扶住她肩膀。
力道很稳。
“怎么了？”
“心跳不对。”
她按着胸口，“不是反噬。
是……契约在动。”
刚才星尘落下的时候。
双生契纹路缠上心脏。
玉戒融合成一枚环形符印戴在无名指上。
现在那枚戒指正发烫。
像是贴了块烧红的铁片。
傅沉舟低头看自己的手。
他的戒指也在亮。
一明一暗。
和宁绮的节奏完全同步。
“张辰溪说绑定完成就没事了。”
宁绮皱眉，“结果刚完事就开始抽搐。
这玩意儿是不是出厂没质检？”
“他做的阵法没问题。”
傅沉舟声音低，“是心镜升级后。
权限重新分配导致的波动。”
宁绮冷笑：“所以你现在是把锅甩给系统？”
【她嘴角往下撇了——生气了。】
【不能笑。
笑了更激怒她。】
【但她头发被风吹到脸上。
有点乱。
想帮她撩一下……不行。
现在不是时候。】
宁绮耳朵一动。
直接开口：“你脑子里又在演什么偶像剧？”
傅沉舟眼神都没闪：“没有。”
【完了。
她听到了。】
宁绮翻白眼：“我现在怀疑你每分钟都在心里给我写小作文。”
“你想多了。”
他松了下手腕上的表带，“我们先下楼。
这里风大。”
“等等。”
她抬手拦住他，“契约还没彻底稳定。
贸然离开阵法范围可能出问题。”
两人站在天台边缘。
夜风吹得衣角啪啪作响。
远处城市灯火连成一片。
近处只有那枚悬浮的玉戒还在缓缓旋转。
周围残留的星尘像萤火虫一样绕圈。
宁绮伸手碰了下戒指。
指尖刚触到。
胸口又是一震。
这一次不是疼。
而是一种奇怪的共鸣感。
从心脏扩散到四肢。
像是身体里有另一股脉搏在跳。
“我好像……能感觉到你在想什么。”
她说。
傅沉舟抬头：“什么意思？”
“不是靠心镜。”
她盯着他眼睛，“是直接传过来的。
像信号串频。
你刚才是不是在想‘她站太久腿会酸’？”
傅沉舟沉默两秒：“……是。”
“说明双生契进化了。”
宁绮收回手，“以前只能我听你心声。
现在变成双向感知。
你的情绪我能接收到。
我的可能你也开始感应了。”
“这就是你说的‘永恒之印’？”
他问。
“应该是。”
她活动了下手腕，“以前心镜只是单向监听器。
现在成了共享频道。
不过还不完整。
信息断断续续的。”
傅沉舟忽然伸手握住她手腕。
动作干脆利落。
一股热流顺着接触点窜上来。
宁绮瞳孔微缩。
【她的脉搏变快了。】
这个念头清晰得不像幻音。
而是直接出现在她脑子里。
带着某种熟悉的温度。
她猛地抽手：“你干什么？”
“测试。”
他说，“如果真是双向联通。
那我主动传递情绪。
你应该能捕捉到。”
宁绮瞪他：“谁准你拿我做实验了？”
“你不是也一直在用我测试心镜？”
他推眼镜，“公平而已。”
宁绮气笑了：“那你刚才还纠结要不要抱我。
怎么不说这是实验？”
傅沉舟耳根一红。
但没否认：“那是额外数据采集。”
“哈？”
她愣住，“你还给自己找KpI呢？”
“商界人士习惯量化分析。”
他一本正经，“感情也是变量。”
宁绮忍不住笑出声：“所以你现在是拿恋爱当项目管理？
KpI达标就转正？”
“差不多。”
他居然点头，“目前进度良好。
已进入长期绑定阶段。”
宁绮摇头：“疯了。
全疯了。
一个修真者跟个AI谈绩效考核。”
她转身要走。
刚迈一步。
脚下突然一软。
傅沉舟眼疾手快捞住她胳膊：“又来了？”
“不是身体问题。”
她喘了口气，“是……脑子里多了东西。
好多画面闪过去。
分不清是你的记忆还是我的。”
“闭眼。”
他声音放低，“别抵抗。
让它流进来。”
宁绮犹豫了一下。
照做了。
黑暗中。
信息如潮水涌入。
七岁那年春游。
她走丢。
他在雨里找了三个小时；
实验室里。
她被电流击中倒地。
他扑上去替她拔掉连接线；
通天塔崩塌时。
他明知会死还是冲向黑影……
每一帧都带着强烈的情绪。
愤怒、恐惧、心疼、执念。
最后全都汇成一句没说出口的话——
我不想再失去你。
宁绮猛地睁眼。
呼吸急促。
“这些都是……你的真实想法？”
傅沉舟看着她。
没说话。
但眼神已经回答了一切。
“你一直记得我小时候的事？”
她声音有点抖。
“我记得所有。”
他说，“你摔破膝盖那次。
我偷拿了家里最好的药膏；你发烧说胡话。
我在窗台外站了一夜；你被人冤枉偷钱。
我把整个班的零花钱都砸在老师桌上……”
宁绮怔住：“那些事……你怎么会……”
“我没忘。”
他嗓音哑了点，“每一世。
我都来找你。
可你每次都为我死一次。”
空气安静了几秒。
宁绮忽然抬手打他肩膀：“那你早干嘛去了？
非得等我穿回来才启动回忆杀？”
傅沉舟挨了打也不躲：“因为这次。
我不想让你再死。”
“少来这套悲情男主台词。”
她瞪他，“我警告你。
以后不准再一个人往前冲。
你要敢死。
我就把你坟头种满韭菜。
天天割。”
“好。”
他居然答应得很快。
“真的？”
“真的。”
他握住她手，“从今往后。
生一起生。
死……也得你同意才行。”
宁绮还想骂他。
结果胸口忽然又是一震。
这次不一样。
玉戒剧烈发烫。
双生契纹路从皮肤下浮现。
沿着手臂往上爬。
最后在心口位置形成一朵莲花状印记。
与此同时。
傅沉舟身上也亮起同样的图案。
“怎么回事？”
她问。
“永恒之印成型了。”
他盯着两人胸口的纹路，“真正的共生体标志。”
宁绮低头看那朵莲。
“所以以后我们就是绑定用户组了？
断不了的那种？”
“断不了。”
他轻声说，“除非一方彻底消失。”
“那我可得活得比你久。”
她哼了一声，“不然还得给你烧纸。”
傅沉舟忽然靠近一步。
额头抵住她额角。
温热的呼吸拂过鼻尖。
【我想叫你一声老婆。】
这个念头毫无预兆地撞进她脑子。
清晰得像他自己说出口一样。
宁绮瞬间炸毛：“你——！”
“不是我说的。”
他睁开眼。
眼里带着笑，“是契约自动传输的。”
“放屁！”
她推开他，“哪有契约逼人表白的？
这功能必须下架！”
“它不归我管。”
他居然摊手，“可能是系统觉得时机成熟了。”
“那我投诉产品经理！”
她咬牙，“还有你。
不准再往脑子里塞这种话！”
“我不控制内容。”
他一脸无辜，“它自动推送的。”
【但她睫毛颤了一下。
应该听到了。】
宁绮气得抬脚踹他小腿：“你再心声刷屏我把你舌头点了！”
傅沉舟躲都不躲。
任她踢了一脚。
反而笑了。
“疼吗？”
她瞪着他。
“不疼。”
他说，“你踢我都像在撒娇。”
“我——！”
宁绮刚要发作。
胸口印记忽然爆发出一阵强光。
两人同时闷哼一声。
膝盖一软差点跪地。
契约纹路开始移动。
从心脏蔓延至全身经脉。
像无数细小的金线在皮下游走。
“不对劲。”
宁绮咬牙，“这不是正常激活流程。”
傅沉舟抓住她手腕：“灵脉在共振。
频率超出负荷。”
“有人在远程干扰！”
她抬头看天，“信号源来自东区方向。”
“先撤离。”
他拉她往楼梯间走，“回去找张辰溪查。”
宁绮刚迈出一步。
脚底突然传来刺痛。
低头一看。
地面裂开一道细缝。
金色符文从裂缝中渗出。
迅速缠上她的鞋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