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危带着萧漾巡视军营,这些人带着好奇和敬畏,萧黎知道,他们心里服从的是黎危。
她不过是一个愿意给钱的小皇帝而已。
可只要黎危忠心不变,这些人就会为她所用。
巡视完,萧漾和黎危回去。
因为在思考事情,所以完全没注意到路边茶摊坐着那道玄色身影。
“主子,陛下回去了。”
“嗯。”他看到了。
小皇帝看似荒唐的举动,却换来了一个强大武将的绝对忠心,这对孤立无援的小皇帝来说是件好事。
比起狡诈的文臣,武将才更能稳固皇权。
靖王父子现在是忠心追随,平川侯那边两姐弟在宫中,平川侯也一直想要搭上皇帝,许太傅退了,但他儿子和孙子都露在了皇帝面前,还有黎危等武将,陈家和柳家的倒台,换来了武将们对小皇帝的忠心。
短短时日,小皇帝从一个被太后掌控的傀儡皇帝变成了现在权力的中心点,围在她身边的人也越来越多。
她已经不太需要他这个摄政王,她还讨厌他......
翌日,早朝
“陛下,国库空虚,马上就要过年了,朝中却连俸禄都发不出来。”
“请陛下为江山社稷考虑,收回黎将军手中的赃款,充入国库,稳定朝堂。”
“臣等忠心为国,眼下又是年关,求陛下体恤,不要让忠臣寒了心啊。”
一个个高声呼喊,搞得多委屈似的,可能站到金銮殿上进言的,没几个是穷的。
他们就是不满,不满皇帝把那么多的钱给了黎危一人,他们却没有分到一杯羹。
不满皇帝折腾吏部,让他们的势力被牵扯,损失。
所以现在一群人准备给皇帝找麻烦。
然而不管他们怎么说,坐在龙椅上的小皇帝都是一脸看好戏的淡定,坐个龙椅都不端正,一会儿往左,一会儿往右,就像是在看耍猴儿。
他们说得口干舌燥也得不到一点儿反馈,只能把目光投向站在前面的宋丞相和摄政王,期望他们能对小皇帝施压。
摄政王没动,站出来的是宋清和。
“年关在即,请陛下明断。”
断个头啊,不就是想逼她把钱拿回来吗?
她要真答应了,那可就真成笑话了。
眼看皇帝这里说不通,他们转过头想要试图从黎危这里下手。
就在这时,皇帝一拍扶手,冷笑一声:“诺大的国家,这么大的户部,最后竟然到了分文没有的程度,合着你们之前是靠陈柳两家养着啊。”
“既然如此,朕陪你们好好算算。”
“宣靖王。”
众人这才发现,刚刚他们吵半天,一直掌管户部的靖王却不在。
“陛下,臣来了。”
金銮殿门口,靖王带着一大批人走进来,所有人手里都端着厚厚的账本。
靖王腰杆挺直,气势汹汹。
等站到金銮殿中央,大声说道:“陛下,所有账本都在这里,臣全都核算完成。”
萧漾起身,从中拿起一个账本看向工部尚书。
“五个月前,工部修缮了城门,人工八百两,材料一千两,结果一查,就修了一颗门钉,什么人工费这么贵,难不成是你这个尚书亲自修的?还是门钉用的是金子做的?”
“三月份,修城墙三千两,二月份修库房五千两、去年修河堤五十万两......”
“这些工程名头都有了,结果做了什么,要朕传人证与你对峙吗?”
萧漾拿起另外账本:“礼部去年支出一百一十万两白银,用于宴会、接待、布置。”
“八十多场宴会,谁参与了?”
“接待使臣,哪儿来的使臣?”
“你们拿着国库的钱,吃得挺欢乐的吧?”
“每年税收一千万两白银,你们年年都刮分得一干二净,一个萝卜都要一两银子,一只鸡要一百两银子,你们吃的是金鸡吗?”
礼部和工部两位尚书噗通跪下:“陛下......臣冤枉啊......”
“这其中一定有误会,这些臣都不知情啊。”
工部尚书额头冒汗,看向摄政王:“王爷,下官全都是按章办事,这些你都是知道的啊。”
萧漾漫不经心的看向容胤:“这里面还有摄政王的事儿呢。”
礼部尚书是太后一派的人,荣国公府出事之后,他就知道自己肯定跑不掉,现在悬着的刀子终于落下,他虽然崩溃,却也很能接受现实。
但工部尚书是站队摄政王的人,他的靠山还在,自然要奋力挣扎。
他是贪污了,可这朝中谁不贪污?
凭什么拿他开刀?
他满心希冀的看着摄政王,之前摄政王和太后打擂台的时候,他可是一直都站在摄政王这边的,他要是被查了,摄政王颜面何存?
然而很可惜,他的希望注定要失望了。
因为容胤拿出一份罪证:“请陛下过目。”
这上面清楚的记载了工部尚书的产业还有利益关系,以及他跟各处工坊勾结的证据。
比靖王拿出来的更加的直观清楚,当场就能够把他钉死。
工部尚书难以置信的看着容胤,他直接拿出来,明显是早就准备好的,也就是说,就算皇帝今天不出手,他也不会放过他们。
“凭什么啊?”
“王爷,下官一直支持你,忠心不二,你怎可如此待我?”
当着皇帝的面,对一个王爷说忠心不二。
这是不管不顾了?
容胤并没有因为他的质问而慌乱:“你所谓的忠心是打着本王的名义贪污?问过本王了吗?”
工部尚书疯狂的思考自己给摄政王送礼的事情,可发现自己真没有送过什么大礼,贪污的钱也没有分给摄政王,因为摄政王拥有两代皇帝的赏赐,根本看不上他贪污得那些。
“下官......下官......”工部尚书急得直冒冷汗,萧漾懒得看他在这里狡辩:“来人,把他们拉下去!即刻打入天牢。”
她的目光扫过众人:“黎危,抄家。”
一袭黑金铠甲的黎危在门口,躬身回答:“臣遵旨。”
抄家这事儿,一回生两回熟,没人比黎危更专业了。
萧漾坐回龙椅,目光所及,所有人都低垂着头。
整个金銮殿鸦雀无声,落针可闻,心虚者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摄政王捶死的只有工部尚书一人,但靖王这里的账本还有好几摞,他们都知道自己手里不干净,也许哪一本就跟他们有关。
现在谁还敢吵着要小皇帝发工资啊,就怕皇帝一下子把他们都清算了。
小皇帝其实不可怕,主要是黎危那厮现在成了皇帝的恶犬,指哪儿咬哪儿。
不止是黎危,所有武将都被皇帝的一次偏爱给笼络住了,现在朝中不是皇帝面对所有朝臣,而是皇帝和所有武将在镇压文官。
这就是掌控文官和掌控武官的区别。
任凭文官奸诈狡猾,强大的武力才是绝对的话语权。
萧漾看着从未如此安静的朝堂:“诸位怎么都不说话了?”
手中的账本随手一抛,散漫悠然,像是把猎物玩弄掌心的魔鬼,睥睨众人,嘴角挂上一丝轻蔑的笑容。
“你们不是非要逼着朕拿钱出来?现在不就不缺钱了,怎么大家看着都不是很高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