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树枝的走向,一行人朝着村口走去。
北雪沉边走边说:“根据我多年看话本所得的经验,这树妖本体多半是榕树,而且距离村口不远。
村里人茶前饭后喜欢聚集在树下聊天,树吸人气,时日长了生出灵性,成了精,化形便成妖。
树是绿色代表着生机,榕树又名长青树,树妖应该长的不错。”
澜泊脚步一顿,伸手去拉北雪沉的手,他将手指强势的挤入她指缝里,十指相扣,牵着她小心避开地上的枝叶。
他贴近北雪沉,小声说道:“那些话本师尊还是少看的好,精怪异类倒无妨。异类情爱,人与鬼,人与蛇妖,哥哥妹妹什么的还是别看了,都被带坏了。”
北雪沉微顿,他怎么知道?
她挣扎两下手指,没能挣开,又怕动作太大被别人看到,瞪了他一眼放弃了挣扎。
见她认命,澜泊无声的笑了。
北雪沉穿着广袖长裙,有袖子遮挡,后面的人只能看到二人贴很近,却看不清二人的手。
一如北雪沉的猜测,跟着树枝的走向,进了村没走多久便到了。
那是一棵大榕树,叶盛枝茂,因为是黑夜,众人只能看到巨大的黑影。
风一吹,树叶沙沙作响,给黑暗的环境增添了几分萧瑟与恐怖气氛。
北雪沉脚步微微停顿,衣袖下的手悄悄攥紧。
说实在的,她有一点点害怕,不是怕树妖,而是怕黑。
人的幻想是无限的,脑海里不由幻想起黑夜里的恐怖故事。
澜泊嘴角无声的上扬,他靠近北雪沉,从身后将人揽住。
“师尊~我有点怕黑,要不要……”
“怕?澜师弟你是修士哎,你怕黑?哈哈哈哈哈~”
澜泊唇角瞬间拉平,他回头,面无表情的看着钱逸轩,漆黑的眼睛直直的盯着他,看的钱逸轩心里发毛。
“那啥……我……我也有点怕黑,怕黑不丢人。”
澜泊转回头,悄悄的在北雪沉耳朵上亲了一口:“他们真的好烦~任务完成把他们赶走好不好~”
听着澜泊撒娇,北雪沉的小心脏就要化成一滩水了。
她理智的推开澜泊,轻咳一声:“你都长大了,不能一害怕就往为师身后躲。怕黑就要克服,你如果实在害怕就拉着为师。”
澜泊瞬间拉住她的手,他将二人牵着的手举起来,故意向身后六人炫耀。
何秋秋无声的翻个白眼,将自己二师兄护在身后。
韩青川茫然的看她:“怎么了?”
突然泛好心,怪吓人的。
何秋秋将胸口拍的邦邦作响:“大师兄说二师兄也怕黑来着,我不怕,我保护你。”
韩青川看舒羽凡。
舒羽凡摇头:“……”
他没说过!
韩青川:“……我不怕黑。”
真怕黑也不敢让她保护,他怕到时候她自己没保护好自己就算了,被抓还要带着他一起遭罪。
何秋秋可不管,护在韩青川身前四处打量。
她走在前头,伸手扒开面前的树叶,猛然对上一张苍白的人脸。
“啊!!!”
韩青川一把将人扯到身后,手中长剑出鞘,直指人脸。
司子义从腰间掏出照明符,符篆一出,光芒大盛宛如白日。
黑暗被驱逐,恐怖的氛围减弱。
北雪沉在心里松了口气,一直没敢转的脑袋回头去看。
从她的视角来看只能看到乱糟糟干枯的长发,长发之下是尚好的衣衫,再向下是树干,人腰粗细。
树干自上而下扎入土里,将人体死死的镶在树里。
因为有树叶的遮挡,在夜晚乍一看很难发现。
北雪沉反手抓住澜泊胳膊,走了过去。
走到正面,是一张毫无血色的人脸出现。
眼睛紧闭,嘴角有干枯发黑的血迹。
北雪沉看了眼司子义,司子义上前试探鼻息:“死了。”
他扒开人胸前的衣服,入眼便是黑褐色树干一样的躯体,皮肤上都是树纹,除了人脸和长发,身体已经完全融成树的一部分了。
“被树吃了,确切的说是被树妖吸干的。难怪龚城主不来救人,他应该进来查看过。
树妖把人吸入本体,他一旦与树妖交手,树妖为保存力量势必加快吸收人体,到时候这些百姓就真的死了。
只是拖的太久,妖没杀百姓还是死了。”
北雪沉看向扎根在地下的枝干:“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我带着澜泊去找主树干,你们几个一起去其他地方看看有没有活着的人,无论有没有,都不要轻举妄动。”
何秋秋扒拉着韩青川一直点头,她有些腿软,不是被死人吓得,单纯是死人脸出现的太过突兀。
韩青川无声的叹气,与舒羽凡二人一左一右架着人。
北雪沉带着澜泊继续向中心走。
越靠近中心,树干内镶嵌的人越多,有的人几乎完全被吸收了,只留下一头长发和衣服。
房屋破败,有的被榕树扎穿了,枝叶的走向是朝着村内走的。
北雪沉边走边看,突然想到了一句话:“独树成林。若没有造杀孽,凭着它这样大的本体迟早会有成仙的一天。”
澜泊走在北雪沉身侧,手指摩搓着她的手背:“未必。它是因为造杀孽才有了强大的本体,若是没有这个前提,它不会这样强大。”
北雪沉踢他:“我说一句你反十句,你对我有意见?”
澜泊笑着亲在了她手背上:“我喜欢姐姐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有意见。
榕树成精不是一日两日的事,它在此处扎根,若是想作孽早就做了,也不必等到今日。突然发疯杀人,想必是与那位眼盲的姑娘有关。
他杀的人,会不会都是杀害那姑娘的人?”
是为心上人杀人吗?
好像很合理!
北雪沉空出来的手单手掐诀:“招出来问问就行了。”
澜泊诧异:“师尊还会招鬼?”
一道虚影在身侧出现,虚影朦胧模糊,隐约可见是一姑娘。
“小时候遇到一个捉鬼的道士,刚好跟他学了一点点。”
澜泊轻笑:“到底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她真的好像什么都会,又什么都不精通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