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的时光,在后宫众人既兴奋又忐忑的忙碌准备中,如同白驹过隙,转瞬即逝。十日的时光,在后宫众人既兴奋又忐忑的忙碌准备中,如同白驹过隙,转瞬即逝。
终于到了冬狩启程的日子。
天还未亮,整个紫禁城便已灯火通明。浩浩荡荡的皇家仪仗早已集结完毕,从皇帝的御辇,到后妃们的华丽马车,再到随行官员与宗亲的车辆,绵延数里,气势恢宏。
林知夏坐在分配给自己的马车里,车厢内布置得极为舒适。厚厚的波斯地毯,柔软的锦缎靠枕,车壁上甚至还挂着小巧的香囊,散发着淡淡的安神香气。车内的小几上,不仅备着新鲜的水果和精致的糕点,还燃着一炉小巧的暖手炉,驱散着深秋清晨的寒意。
然而,即便是这般奢华的配置,也无法完全抵消长途跋涉带来的不适。
林知夏靠在软垫上,手中捧着一本王进好不容易从宫外书局寻来的《齐民要术》,看得津津有味。只是,随着马车驶出京城,官道虽还算平坦,那持续不断的轻微颠簸,还是让她觉得有些腰酸背痛。
“唉……”她忍不住放下书卷,揉了揉有些发麻的臀部,在心里默默吐槽:果然,古代的交通工具,再怎么豪华,也比不上后世的减震系统啊。这都铺了多少层垫子了,坐久了还是觉得硌得慌。也不知道古人是怎么忍受这种长途旅行的。
她掀开车窗的小帘,朝外望去。只见车队行进的速度不快不慢,窗外的景致也从京城的红墙黄瓦,渐渐变成了郊野的田园风光。
看了一会儿风景,她又觉得有些无聊,便放下了帘子,有气无力地歪倒在了一旁的软榻上。
“鸣琴,”她懒洋洋地唤了一声。
“奴婢在。”一直安静地坐在角落绣着一方帕子的鸣琴连忙应声。
“还要多久才能到啊?”林知夏的声音带着几分慵懒的抱怨,“我感觉骨头都要颠散架了。”
鸣琴放下手中的针线,探头朝外看了看,又侧耳听了听车轮滚动的声音,估算了一下,才回道:“回主子,奴婢方才悄悄问了跟着咱们车的内侍,说是驾车的马夫已是宫里头一等一的好手了,只是这路程到底不近。按着眼下的速度,怕是还得再走上两三个时辰才能到御林苑的行宫呢。”
“两三个时辰……”林知夏哀嚎一声,彻底放弃了端坐的念头,索性侧躺在了软榻上,将一个引枕垫在腰后,重新拿起那本《齐民要术》,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看着。
车厢内一时只剩下车轮滚动的轻微声响和书页被翻动的沙沙声。鸣琴见主子又看起了书,便也重新拿起针线,安静地做着自己的活计。
就在林知夏看得昏昏欲睡,眼皮子开始打架的时候,马车外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隔着车帘响起,带着几分恭敬。
“慧婕妤娘娘可在车内?”
林知夏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这声音……是李德福?
她连忙坐起身,示意鸣琴去掀开车帘。
果然,只见御前总管李德福骑着一匹神骏的黑马,正停在她的马车旁,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
“奴才给慧婕妤娘娘请安了。”李德福微微躬身。
“李总管快快请起,”林知夏连忙道,“不知总管前来,可是有什么吩咐?”
李德福笑道:“娘娘说笑了,奴才哪敢有什么吩咐。是皇上,惦记着娘娘一路劳顿,又想着时辰也差不多该用午膳了,特命奴才来请娘娘,移步到御辇上,与皇上共用午膳呢。”
此话一出,不仅是林知夏,连一旁的鸣琴都一时愕然。
她强压下心中的波澜,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喜与一丝羞涩:“这……皇上厚爱,嫔妾惶恐之至。”
李德福笑道:“娘娘快别惶恐了,皇上还等着呢。请娘娘这就随奴才来吧。”
“是。”林知夏应下,连忙转头看向鸣琴。
鸣琴早已会意,不等主子吩咐,便手脚麻利地上前。她先是为主子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裙摆,又飞快地检查了一下发髻和钗环,确认没有任何不妥之后,才低声道:“主子,都妥当了。”
林知夏深吸一口气,在鸣琴的搀扶下,小心翼翼地走下了马车。李德福早已命人备好了一顶轻便的小轿。她提着裙摆坐了进去,心中还在暗自吐槽:吃个饭而已,至于这么大阵仗吗?还得换乘……
小轿在李德福的亲自护送下,很快便来到了车队的中心。那顶代表着至高无上权力的御辇,果然比寻常马车要宽敞高大许多,车身由紫檀木打造,四角悬挂着金丝流苏,车壁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龙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气派非凡。
林知夏下了小轿,在内侍的搀扶下,踏着小巧的金凳,登上了御辇。
车帘掀开的瞬间,一股混杂着龙涎香与淡淡墨香的熟悉气息便扑面而来。御辇之内,更是别有洞天。地上铺着厚厚的波斯地毯,踩上去悄无声息。车厢宽敞得足以容纳七八人,不仅设有舒适的软榻,甚至还有一张小巧的书案,案上笔墨纸砚俱全,俨然一个移动的书房。
贺凌渊并未坐在书案后,而是换了一身方便活动的玄色常服,正斜倚在靠窗的软榻上,手中拿着一卷书,姿态闲适。见她进来,他放下书卷,脸上露出了显而易见的笑意。
“嫔妾参见皇上。”林知夏上前几步,微微屈膝,行了个简单的万福礼。
“免了。”贺凌渊手腕一伸便握住了她的,在她屈膝之前便将人带到了自己身旁的软榻上坐下。动作流畅随意,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亲近。“坐了这半日的车,累坏了吧?”
他顺势握住她微凉的小手,放在自己掌心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