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战鼓被亲兵敲得快要炸裂时,林羽的靴底已经在营帐地面磨出两道白痕。天边泛起鱼肚白的刹那,帐帘被风撕开,带着血腥气的呼喊撞进来:“将军!叛军分五路围上来了!”
林羽猛地转身,长剑“噌”地出鞘,寒光劈开帐内的晨雾:“点狼烟!让赵虎的骑营抄后路!”他大步踏出营帐,铁甲在朝阳下泛着冷光,肩头的旧伤被汗水浸得发疼,却抵不过眼底翻涌的战意。
营地外围,叛军的箭雨像黑沉沉的乌云压下来。苏烈的左臂被箭矢洞穿,他却咬着牙将断箭拔出来,血喷涌的瞬间,他挥刀劈开扑到眼前的敌兵:“左翼顶住!将军的骑营马上就到——”
“到个屁!”林羽的吼声裹着风撞过来,他翻身跃上战马,长剑直指叛军最密集的中路,“他们要分我们的兵?老子偏要集中打穿他的肚子!”
亲兵们的铁骑如一道赤色洪流,跟着林羽冲出战壕。马蹄踏碎叛军的箭阵,林羽的长剑挽出层层剑花,每一次挥砍都带起漫天血雨。一名叛军小头目的长刀劈向他的面门,林羽不闪不避,左手猛地攥住对方手腕,右手长剑顺势刺入其心口,借着战马冲力将尸体挑飞出去,撞翻身后一片敌兵。
“将军疯了!”苏烈在左翼看得目眦欲裂,他撕下战袍裹住伤口,抓起地上的长枪,“兄弟们!跟我支援将军!”
叛军的中路果然慌乱起来。他们本想靠分散进攻拖垮义军,没料到林羽敢以卵击石。林羽的铁骑像把烧红的铁锥,硬生生在人墙中凿出条血路,他的铠甲早已被鲜血浸透,分不清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唯有双目亮得惊人,死死盯着叛军中路那面黑色帅旗。
“杀了林羽!赏千金!”叛军将领在帅旗下嘶吼。数名重甲兵组成盾阵,挡住铁骑的冲锋。战马撞在盾墙上,发出骨骼碎裂的闷响,林羽借着反冲力飞身跃起,长剑如流星坠地,劈开最前排的盾牌,将躲在后面的弓箭手钉在地上。
“就是现在!”他踩着敌兵的尸体高喊。早已埋伏在侧翼的义军突然推出十架投石机,火罐呼啸着砸进叛军阵中,燃起的火墙瞬间切断了五路叛军的联系。
叛军的战线果然出现松动。林羽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吹了声尖锐的呼哨。他的亲兵会意,纷纷弃马,组成步兵阵型,用短刀配合盾牌清理近身的敌兵,为后续的步卒腾出空间。
“中路破了!”苏烈的吼声从火墙那边传来,他的长枪已经染成暗红色,“将军!左翼请求追击!”
林羽却盯着叛军帅旗的方向——那里的骚动有些反常,不像是溃败,反倒像在收缩。他突然想起赵虎还没传来消息,心头一紧:“苏烈!带一半人守住火墙!其他人跟我——”
话音未落,叛军帅旗突然倒下。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急促的号角声,收缩的叛军竟反过来形成小包围圈,将林羽的亲兵困在中央。一名蒙面将领提着血淋淋的头颅走出阵来,那头颅上的银盔,正是赵虎的!
“你的骑营,早在后山被我截杀了。”蒙面人笑着扯下面罩,露出一张被刀疤贯穿的脸,“林将军,还记得三年前被你屠村的黑石寨吗?”
林羽的长剑猛地一抖,剑穗上的红缨差点被他捏碎。他想起那个火光冲天的夜晚,想起寨子里孩童的哭嚎——原来这叛军将领,是当年的漏网之鱼。
“今日,就用你的血来偿!”刀疤脸挥刀冲来,刀风带着淬毒的黑雾。林羽侧身躲过,却见对方手腕一翻,三道毒镖射向他身后的亲兵。
“小心!”林羽回剑格挡,毒镖擦着他的脖颈飞过,钉在一名亲兵的咽喉上。那亲兵连哼都没哼一声,脸色瞬间发黑。
怒火像岩浆在林羽胸腔炸开。他不再留手,长剑化作漫天剑影,招招致命。刀疤脸渐渐不敌,被逼得连连后退。就在林羽的长剑即将刺穿他心口时,对方突然狂笑起来:“你看身后!”
林羽猛地回头——火墙不知何时已被突破,叛军正潮水般涌进营地,苏烈的身影被淹没在黑潮中,只能偶尔看到一点枪尖的寒光。
“完了?”林羽的剑停在半空,汗水滴在滚烫的地面上,瞬间蒸发。
“没完!”
一声惊雷般的怒吼从叛军后方炸响。赵虎浑身是血,提着断矛从敌阵中冲出来,身后跟着数十名伤痕累累的骑兵:“将军!老子没死!把他们的后路抄烂了——”
林羽的眼睛骤然亮起。他挥剑劈开刀疤脸的长刀,放声大笑:“兄弟们!赵虎来了!跟我杀回去,把他们的骨头都敲碎!”
朝阳终于挣脱云层,金色的光芒洒满战场。林羽的长剑再次扬起,这一次,剑端凝聚的不仅是杀意,还有死战到底的决绝。叛军的哀嚎、战马的嘶鸣、兵刃的碰撞声交织在一起,谱写着一曲血与火的战歌。
而那面黑色帅旗,正在林羽的步步紧逼下,一点点向尘埃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