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林羽将拳头砸在案几上,青铜酒爵里的烈酒溅出,在地图上晕开深色的痕迹,正好盖住“黑风谷”三个字——那里是昨夜义军伏击叛军主力的战场,尸山血海还未冷却。
帐内烛火被气流掀得狂舞,映着赵城主鬓角的血痂、周堂主断裂的剑穗、钱掌柜被暗器划破的袖口。三人面前的空碗里,残余的酒液还在晃荡,倒映出彼此眼底的红血丝。
“神秘组织的‘影卫’已经渗透到三城地界。”林羽的声音像淬了冰,指尖戳在地图中央的黑圈上,“昨夜叛军溃逃时,有三十具尸体突然爆开,化作黑烟遁走——那是影卫的‘蚀骨术’,中招者魂魄都会被啃噬干净。”
赵城主猛地攥紧腰间的玉佩,那是他独子的遗物,昨夜在黑风谷捡到,上面还沾着影卫特有的硫磺味:“我城防营的斥候,今早发现西城门的墙砖上,被人刻了‘血债血偿’四个血字,用的是……我儿子的血。”
“周某人的药庐也遭了秧。”周堂主扯开衣襟,露出左肩上焦黑的掌印,“影卫深夜偷袭,用的‘幽冥火’专烧灵力,若不是老夫拼死祭出祖传护心镜,此刻已成灰烬。”
钱掌柜突然将一个染血的账本拍在案上, pages 间掉出半枚断指:“这是青州分号掌柜的,影卫在他店里搜出我们资助义军的账册,直接在闹市将他剥皮示众。”他的声音发颤,却死死盯着林羽,“林首领,别再犹豫了——要么现在就联起手来掀了他们的老巢,要么等着被逐个宰割!”
“好!”林羽抓起案上的匕首,反手划破掌心,鲜血滴进三只空碗,“赵城主掌兵,周堂主控药,钱掌柜掌财,我率义军为锋!今日歃血为盟,若有二心,犹如此碗!”
“啪!”他将酒爵砸在地上,青铜碎片溅起时,赵城主三人同时划破手掌,血珠滴入酒碗。
“干!”
四碗血酒同时饮尽,帐内的凝重突然化作滚烫的杀气。
赵城主猛地扯开地图,手指重重戳在黑风谷西侧:“我城中尚有三百玄甲兵,配备穿甲弩,可守住谷口三天。但需周堂主的‘清瘴散’——影卫的迷魂雾太邪门,寻常解药根本没用。”
“没问题!”周堂主扯开药囊,倒出三枚朱红色的丹丸,“这是‘破邪丹’,能挡影卫的幽冥火三个时辰。我门下弟子已在熬制清瘴散,今夜就能送来五百份。”
“钱某已备下二十车粮草,藏在城南废弃窑厂。”钱掌柜突然压低声音,从靴筒里摸出张羊皮卷,“这是影卫在青州的据点分布图,红圈标记的是他们的灵力传输阵——毁掉阵眼,影卫的蚀骨术就没法远程施展。”
林羽展开羊皮卷,瞳孔骤然收缩:“竟有七处阵眼?难怪我们的行踪总被预判!”他突然拍案而起,“今夜三更,兵分四路——”
“等一下!”赵城主突然按住他的手腕,“影卫的首领‘鬼面’,据说已突破灵皇境,能召唤幽冥兽。我们这点人手,硬拼就是送死。”
“谁说要硬拼?”林羽冷笑一声,指尖在地图上画了个圈,“黑风谷东侧有处断崖,底下是千年寒潭,幽冥兽最怕至阴至寒之物。我们佯装撤退,引影卫入谷,再引爆潭底的火油……”
周堂主眼睛一亮:“我可调配‘化骨水’,混入火油,遇热会产生剧毒浓烟,专克影卫的黑烟遁术!”
“钱某这就去联络窑厂的暗线,让他们连夜往寒潭运火油。”钱掌柜抓起账册就往外走,“顺便放出消息,说义军粮草耗尽,要往青州方向突围。”
赵城主站起身,甲胄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我这就回城调兵,让玄甲兵换上叛军的衣服,装作溃兵引诱影卫追击。”
帐外突然传来马蹄声,义军斥候撞开帐帘,浑身是血地跪倒在地:“首领!影卫……影卫带着幽冥兽,已经围住了北营!”
“来得正好!”林羽抓起案上的长枪,枪尖映着烛火,闪着嗜血的光,“按原计划行事!周堂主,给弟兄们分发破邪丹!赵城主,玄甲兵准备好了吗?”
“早已在谷外待命!”
“钱掌柜,据点的消息传出去了?”
“半个时辰前就送到暗线手里!”
林羽一脚踹开帐门,晨光如利剑般劈开晨雾,照在他染血的战袍上。远处的北营方向,传来幽冥兽的咆哮和影卫的嘶吼,隐约还能看到黑色的烟柱冲天而起。
“弟兄们!”林羽的声音在营地回荡,长枪直指黑风谷,“影卫杀我弟兄,辱我亲友,今日!我们就让他们尝尝什么叫血债血偿!”
“血债血偿!”
“血债血偿!”
义军将士的怒吼震得晨雾翻滚,周堂主的药童们扛着丹丸木箱狂奔,赵城主的玄甲兵已开始换装,钱掌柜的商队则赶着马车,装作溃散的样子往青州方向走——每辆马车的夹层里,都藏着穿甲弩和火折子。
林羽望着黑风谷的方向,那里的晨雾中,隐约有黑色的兽影在蠕动。他握紧长枪,掌心的伤口还在渗血,却混着昨夜未干的酒渍,在枪杆上留下暗红色的印记。
“鬼面,”他低声自语,枪尖突然指向苍穹,“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帐内的烛火终于燃尽,最后一缕青烟钻出帐外,被晨风吹散在通往黑风谷的路上。那里,即将上演一场足以改变乱世格局的血战——血盟已定,剑已出鞘,要么踏碎幽冥,要么……同归于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