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舌舔着叛军后营的穹顶,将半边夜空染成赤金色。林羽踩着满地滚烫的木屑,佩剑穿透最后一名叛军的咽喉,血珠顺着剑穗滴在地上,与燃烧的油脂混在一起,发出滋滋的声响。
“将军!粮草都烧得差不多了!”亲兵拖着个焦黑的粮囤残骸跑过来,脸上沾着烟灰,“军械库的火药也埋了引线,就等您一声令下!”
林羽抬头望向营外,远处的尘土线正以惊人的速度逼近,马蹄声像闷雷般滚过大地。他抹了把脸上的血污,露出被烟火熏黑的牙齿:“让弟兄们撤到两侧的矮墙后,把马厩里的惊马都放出来!”
话音未落,叛军的先头骑兵已撞开营门,铁甲洪流裹挟着烟尘冲进来。为首的副将举着长枪狂吼:“抓住林羽者,赏黄金百两!”
可他们冲进营寨才发现,营地里空荡荡的,只有几匹受惊的战马拖着烈焰狂奔,撞得骑兵人仰马翻。“人呢?”副将勒住马,惊疑不定地环顾四周。
“在这儿!”
林羽的吼声从矮墙后炸响,紧接着是弓弦齐鸣的锐响。埋伏在暗处的义军弓箭手射出火箭,精准点燃了地上的火油,一道火墙“腾”地拔地而起,将叛军骑兵截成两段。
“杀!”
林羽从矮墙后跃出,佩剑劈开迎面而来的枪尖,顺势一脚踹在马腹上。战马痛嘶着直立,将骑兵掀翻在火海里。他踩着燃烧的木板冲向副将,剑招如狂风骤雨,逼得对方连连后退。
“你敢算计我!”副将又惊又怒,长枪舞得密不透风。可他的马被火燎了后腿,乱蹦乱跳间,枪法顿时乱了章法。林羽瞅准破绽,剑脊重重磕在他手腕上,长枪脱手的瞬间,佩剑已抵住他的咽喉。
“降不降?”林羽的声音里带着烟火的焦味。
副将梗着脖子刚要怒骂,突然瞥见营门处的火光里,有个熟悉的身影正提刀冲来——是李肃!他竟亲自回援了!
“将军救我!”副将嘶吼着挣扎。
林羽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李肃的银甲在火光中像块烧红的烙铁,脸上的烧伤疤痕扭曲得如同恶鬼。“放了他!”李肃的吼声震得火墙都在摇晃,“林羽,我与你单挑!”
林羽冷笑一声,突然反手将副将掷向李肃。李肃下意识接住,林羽已趁机后退,扬手挥下:“炸!”
轰然巨响震耳欲聋,军械库的火药被引燃,气浪裹挟着碎石冲天而起。李肃被气浪掀翻在地,怀里的副将当场被炸得粉碎。等他挣扎着爬起来,营地里已是一片火海,义军正借着浓烟往外突围。
“追!”李肃目眦欲裂,提刀就想冲上去,却被亲卫死死拉住。
“将军!营寨要塌了!”亲卫指着头顶噼啪作响的横梁,上面的火星正像雨点般落下。
李肃望着林羽消失在浓烟中的背影,突然发出困兽般的咆哮,一刀劈在旁边的石柱上,火星溅起半尺高:“林羽——!我誓杀你!”
浓烟外,林羽正率领义军沿着密道撤退。士兵们扛着缴获的军械,脸上虽有疲惫,眼里却燃着兴奋的光。“将军,咱们这一趟烧了他八成粮草,还宰了他的粮官!”亲兵笑得合不拢嘴。
林羽回头望了眼那片冲天火光,忽然勒住马:“传信给张副将,让他在正面营寨擂鼓佯攻,就说我军大胜回援了。”
“是要骗李肃分兵?”
“不。”林羽的剑在月光下闪着冷光,“是要让他知道,他的好日子,到头了。”
夜风卷着硝烟掠过山林,带来远处隐约的擂鼓声。林羽的玄色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身后五千义军的脚步声踏碎月光,像支蓄势待发的利箭,正瞄准黎明前最后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