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撞在玄铁剑上，碎成点点金芒。林羽指尖碾过密信上洇开的墨团，忽然将信纸拍在案上，纸页边缘在掌心硌出红痕：“这群眼线的手，怕是被按住了。”
秦瑶正用银簪挑着灯花，火苗“噗”地窜高，映得她眼底寒光乍现：“昨日城西的布庄掌柜刚传信说见了影阁的人，今日就被劫匪‘洗劫’，哪有这么巧的事？”她将挑亮的灯盏往林羽面前推了推，“江湖那边也出事了，清风观的道长去查药材铺，回来就中了蛊，现在还昏迷不醒。”
林羽抓起案上的舆图，手指重重戳在长安城西的位置：“影阁在清剿我们的线。他们既敢动江湖人，说明朝中那股势力给了他们底气。”他忽然冷笑一声，从箭筒里抽出支雕翎箭，箭尾缠着的布条上，赫然是半枚火漆印——那是吏部尚书府的私印。
“这是今早赵虎在布庄废墟里捡的。”林羽将箭拍在秦瑶面前，“吏部尚书……去年弹劾过柳三娘走私的那位，倒是没想到，他跟影阁勾连这么深。”
秦瑶捏着那支箭，银簪在指间转得飞快：“我派去给丐帮送消息的人，回来带了句暗语——‘金鳞池底，月上三竿’。”她忽然起身，从箱底翻出张泛黄的纸，“这是陈老手札里夹着的，你看。”
纸上画着片水域，池边歪歪扭扭写着“影阁祭坛，血月为引”。林羽指尖点在池中央的石舫图案上：“金鳞池的石舫，每月十五会泊在湖心。后天就是十五，他们要在那搞事。”
“可丐帮的人没说具体时辰。”秦瑶咬了咬唇，“清风观道长中的是‘蚀心蛊’，解药只有五毒教有，我已让人快马去请教主了。”
帐外忽然传来马蹄声，赵虎掀帘而入，肩上还扛着个昏迷的黑衣人：“将军！抓了个影阁的活口，从他怀里搜出这个！”他把块玉佩扔在案上，玉上刻着的“李”字沾着血。
林羽拿起玉佩，指腹摩挲着玉上的裂痕：“吏部尚书姓李，这是他嫡子的贴身玉佩。看来昨晚布庄的‘劫匪’，就是这位李公子亲自带队。”
秦瑶突然笑了，软剑“噌”地出鞘：“正好，五毒教教主回信说，她今晚就到。不如我们做场戏，让这位李公子认认人？”
三更时分，囚房的火把突然灭了。黑衣人猛地睁开眼，正见个穿红衣的女子蹲在面前，指甲涂着殷红的蔻丹，指尖捏着只通体碧绿的虫子：“听说你家主子很喜欢用蛊？”女子笑起来时，鬓边银饰叮当作响，“这只‘听心虫’，能让你说真话哦。”
黑衣人瞳孔骤缩，刚要咬舌，却被赵虎死死捏住下巴。那虫子顺着他的脖颈爬进去，不过片刻，他就浑身抽搐起来，嘴里胡乱喊着：“尚书让我们烧布庄……影阁的祭坛在金鳞池石舫……要献祭三个属龙的童男……”
秦瑶站在帐外听着，忽然转身对林羽道：“属龙的童男……去年江州瘟疫，死的孩子里，大半都属龙。”
林羽的玄铁剑在鞘中轻颤，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把李公子‘请’到金鳞池附近的客栈，让他亲眼看看，他爹和影阁做的好事。”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五毒教教主带着解药来了。她掀开轿帘的瞬间，林羽忽然皱眉——教主手腕上的银镯，竟和陈老手札里画的一模一样。“陈老欠我的人情，今日该还了。”教主摘下镯子扔给秦瑶，“这是开启金鳞池暗门的钥匙，他说，若有天影阁敢动孩子，就把他们的祭坛掀了。”
秦瑶接住镯子，指尖触到内侧刻的小字，突然红了眼眶——那是她小时候刻的歪歪扭扭的“瑶”字。
“后天夜里，我们去金鳞池。”林羽将玄铁剑插回剑鞘，剑穗扫过案上的玉佩，“让李公子看看，他爹怎么把他也推进火坑的。”
赵虎扛着刚醒的李公子往外走，那纨绔还在叫嚣：“我爹是吏部尚书！你们敢动我？”秦瑶看着他的背影，忽然对林羽道：“陈老的手札里说，影阁的祭坛，需要血亲献祭才能启动。”
林羽的脚步顿了顿，回头时，眼底的光比晨光更烈：“那正好，让他们父子，做个了断。”
帐外的风卷着落叶掠过旗杆，新换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上面绣的猛虎，仿佛正要扑向云端的暗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