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送阵的白光散去时，林越发现自己站在一片荒芜的戈壁上。脚下的沙砾泛着淡金色，每一粒都蕴含着稀薄的界域之力，远处的地平线扭曲着，仿佛空间在此处被折叠过千百次。这便是灵族圣地的外围——碎界戈壁，传说中界域之心与镇界碑的能量对冲形成的奇景。
“按青玄子的指引，镇界碑应该在戈壁深处的‘时空裂隙’旁。”林越握紧界域戒，指尖划过戒面的灵族符文。自从界域之心融入识海，他能清晰感知到周围空间的波动，那些看似杂乱的沙砾流动，实则暗含着某种规律——那是镇界碑散逸的法则之力在维持平衡。
刚走出不到三里地，前方的沙地突然翻涌起来，一只覆盖着青黑色鳞片的巨爪破土而出，爪尖带着倒刺，瞬间在沙地上划出五道深沟。紧接着，一头形似蜥蜴、却长着三对翅膀的怪物从沙下钻出，腥臭的涎水落在沙砾上，竟冒出阵阵白烟。
“蚀界蜥，以空间能量为食的低阶界域生物。”林越认出这是灵族古籍中记载的怪物，眼中却没有丝毫惧色。他抬手激活界域戒，眉心的太极印记亮起，识海中的界域之心微微震颤，周围的沙砾突然悬浮起来，在他身前凝聚成一面厚实的土墙。
蚀界蜥咆哮着撞来，翅膀扇动间卷起黑色风暴，所过之处，空间都泛起涟漪。但土墙在界域之力的加持下，竟硬生生挡住了冲击，鳞片与沙砾碰撞的脆响中，林越已悄然绕到怪物身后，指尖凝聚起一缕破坏法则——这是他从法则沙盘中领悟的新用法，将两种对立法则压缩在一点，便能爆发出惊人的穿透力。
“破！”
随着低喝，那缕破坏法则如同一根细针，精准刺入蚀界蜥翅膀根部的薄弱处。怪物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三对翅膀瞬间失去光泽，庞大的身躯重重摔在沙地上，抽搐了几下便化作点点黑气，被周围的沙砾吸收——这便是圣地的特殊之处，任何界域生物死后，其能量都会被大地净化，重新融入法则循环。
林越收回手，界域戒上的光芒淡了几分。刚才那一击看似轻松，实则消耗了他三成灵力。他意识到，碎界戈壁的危险远超想象，青玄子让他独自前来，或许不仅是为了运送界域之心，更是一场试炼。
继续深入约半个时辰，戈壁上开始出现断裂的石柱，柱身刻满了与界域戒相似的符文。林越抚摸着一根石柱的断面，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符文上残留的法则之力让他识海中的界域之心剧烈跳动起来。
“这些石柱应该是镇界碑的‘阵眼’，看来快到了。”
转过一道沙丘，眼前的景象突然一变。前方不再是荒芜的戈壁，而是一片悬浮在空中的碎石群，碎石之间缠绕着银白色的光带，光带交织处，隐约能看到一块巨大的黑色石碑的轮廓——正是镇界碑。而在石碑周围，数十道身影正在缠斗，其中一道青影格外显眼，正是手持竹杖的青玄子。
“青玄子前辈！”林越心中一紧，立刻催动界域之力，脚下的沙砾凝聚成一道虹桥，载着他冲向碎石群。
靠近后才看清，围攻青玄子的是一群身着黑甲的修士，他们的武器上都刻着扭曲的符文，每一次攻击都带着撕裂空间的气息。而在这群修士身后，蛮蚩尤正站在镇界碑前，双手按在碑身，黑色的雾气顺着他的手掌涌入石碑，原本闪烁着金光的符文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
“是‘破界者’！”青玄子瞥见林越，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厉声喊道，“别靠近蛮蚩尤！他在抽取镇界碑的法则之力，一旦石碑失效，周围的时空裂隙会彻底爆发！”
林越这才注意到，镇界碑周围的空间已经开始扭曲，碎石群中不时闪过一道道漆黑的缝隙，缝隙中传来令人心悸的吸力——那便是时空裂隙，一旦扩大，足以吞噬整个碎界戈壁。
“抓住那个带界域戒的小子！”蛮蚩尤头也没回，声音沙哑如磨砂，“界域之心一定在他身上！”
数名黑甲修士立刻转身扑来，他们的速度极快，身影在碎石间闪烁，竟能短距离穿梭空间。林越不敢大意，将界域之心的力量运转到极致，身前的碎石突然炸开，化作无数锋利的石刃，如同暴雨般射向黑甲修士。
“雕虫小技！”为首的黑甲修士冷笑一声，手中长刀划过，一道黑色刀气将石刃尽数斩碎，同时身影已出现在林越身后，刀背带着破风之声砸向他的后心。
林越早有防备，借着界域之心对空间的感知，身体在间不容发之际侧移半尺，恰好避开攻击。同时左手捏印，将守护法则与破坏法则在掌心融合成一枚灰色的光球，猛地拍向黑甲修士的胸口。
“噗——”
光球炸开的瞬间，修士身上的黑甲出现无数裂纹，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胸口，那里的血肉正在以诡异的方式消融——这正是平衡法则的威力，两种法则的对冲足以瓦解任何防御。
解决掉这名修士，林越立刻冲向镇界碑。此时蛮蚩尤按在碑上的双手已经焦黑，石碑上的符文只剩下不到三成还在闪烁，周围的时空裂隙扩大了数倍，碎石群开始不受控制地碰撞，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林越，用界域之心！”青玄子被三名黑甲修士缠住，左支右绌，却仍奋力喊道，“将你的血滴在碑顶的凹槽里，只有界域守护者的血脉能暂时稳住石碑！”
林越没有犹豫，运转灵力逼出一滴精血，同时激活界域戒。精血化作一道红线，精准落在碑顶的凹槽中。刹那间，整座镇界碑剧烈震颤起来，那些黯淡的符文如同枯木逢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亮起，金色的光芒顺着蛮蚩尤的手臂蔓延，将他按在碑上的双手烫得滋滋作响。
“啊——”蛮蚩尤惨叫着后退，看着自己焦黑的手掌，眼中充满了怨毒，“又是你！灵族的小杂碎！”
他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枚黑色的珠子，珠子上刻满了扭曲的符文，散发着与时空裂隙相似的气息。“既然得不到镇界碑，那我就毁了它！这‘灭界珠’可是我用百个小界域的生灵炼制成的，足以让这里的裂隙彻底崩塌！”
“不好！”青玄子脸色剧变，“那是禁忌之物，一旦引爆，整个灵族圣地都会被卷入虚空乱流！”
林越心中一沉，他能感觉到灭界珠中蕴含的恐怖能量，那是纯粹的毁灭法则，与界域之心的平衡法则截然对立。此刻蛮蚩尤的手指已经扣在珠子上，黑甲修士们也疯狂地冲向林越，试图为蛮蚩尤争取时间。
千钧一发之际，林越识海中的界域之心突然急速旋转起来，那些从法则沙盘中学到的知识如同潮水般涌现。他猛地抬手，将界域戒按在镇界碑上，同时口中念诵起灵族传承的咒语——那是刚才在石碑符文亮起时，自动涌入他识海的古老语言。
“以吾之血，引界域之力；以吾之魂，定时空之序！”
随着咒语落下，镇界碑爆发出万丈金光，金光中浮现出无数灵族先祖的虚影，他们手持长杖，共同吟唱起古老的歌谣。金光形成一道巨大的屏障，将蛮蚩尤和灭界珠完全笼罩其中。
“不——”蛮蚩尤疯狂地捏碎灭界珠，黑色的能量瞬间膨胀，却在触碰到金光屏障的刹那被反弹回去。他的身体在能量风暴中寸寸碎裂，那些黑甲修士也未能幸免，尽数被卷入反弹的能量中，化作虚无。
当一切平息，金光缓缓散去，镇界碑上的符文重新变得璀璨，周围的时空裂隙开始收缩，碎石群也恢复了稳定。青玄子拄着竹杖，踉跄着走到林越身边，看着他苍白的脸色，欣慰地笑了：“好孩子，灵族的未来，总算有了着落。”
林越靠在镇界碑上，大口喘着气，界域戒的光芒已经变得十分黯淡。他看着碑上重新流转的符文，突然明白，所谓的守护，从来不是单方面的付出——他以血脉激活了镇界碑，镇界碑也以法则之力滋养了他的界域之心，这或许就是青玄子所说的“共生”。
远处的碎界戈壁上，沙砾再次流动起来，这一次，它们不再杂乱无章，而是顺着某种规律，缓缓汇聚成一条金色的河流，朝着镇界碑的方向蜿蜒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