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光桥,界门的轮廓愈发清晰。这扇门远比想象中宏伟,仿佛由整块星辰晶石雕琢而成,门扉上的浮雕随着三人靠近渐渐活了过来——创世神手持混沌剑开天辟地,混沌体站在他身侧,手中的灰雾与创世神的金光交相辉映,而神裔则在阴影中扭曲挣扎,像试图撕裂这幅和谐画面的污渍。
“浮雕在动。”青瑶指着混沌体的手掌,那里正有一缕灰雾融入创世神的金光,“他们好像……不是敌人?”
墨尘凝视着阴影中的神裔:“万年前的记载或许藏着偏见。你看神裔的眼神,与其说是憎恨,不如说是恐惧——他们怕的不是混沌体,是这种‘共存’的可能。”
林澈伸手触碰门扉,浮雕上的混沌体突然转头,与他对视。那双眼睛里没有毁灭欲,只有平静,像在说“终于等到你”。指尖传来一阵温热,界门缓缓向内开启,露出里面翻腾的金色云海,云海深处隐约能看到悬浮的宫殿,正是传说中的仙界。
“里面的气息好强。”青瑶九条尾巴微微绷紧,“比神主的神力还浓,却带着一股……腐朽的味道?”
林澈也察觉到了,仙界云海的金光看似神圣,实则透着死寂,像是燃烧到尽头的烛火。他想起创世神手记里的最后一句话:“仙界的失衡,比灵界更甚。”
“进去看看就知道了。”墨尘握紧长剑,率先迈步踏入云海。金色云海像水流般分开,露出一条由云气铺成的路,路两旁立着石俑,都是神裔的模样,却表情僵硬,像失去了灵魂。
林澈和青瑶紧随其后。踏入仙界的瞬间,林澈体内的混沌气突然加速运转,仿佛在排斥这里的神力。他低头看向掌心,混沌剑的虚影若隐若现,剑身上的“混沌”二字闪着微光。
“这些石俑不对劲。”墨尘停在一尊石俑前,指尖敲了敲石俑的胸口,发出空洞的回响,“里面是空的,像被抽走了神魂。”
青瑶凑近石俑的脸,突然指着石俑的眼角:“你看,有泪痕!”
石俑的眼角确实有一道细微的凹槽,像是流泪后凝固的痕迹。林澈伸手拂过凹槽,混沌气渗入石俑体内,石俑突然剧烈震颤,表面的石皮剥落,露出里面的金色骨骼——竟是神裔的尸骸!
“是被炼化了。”墨尘的声音带着寒意,“有人用秘法抽走了他们的神魂,只留下躯壳做成石俑,维持仙界的假象。”
三人继续往前走,越深入云海,石俑越多,表情也越发痛苦。有的石俑双手抱头,像是在承受酷刑;有的石俑伸出手,像是在求救;还有的石俑紧紧相拥,却被石皮冻住了最后的温情。
云海尽头的宫殿越来越清晰,宫殿的牌匾上刻着“凌霄殿”三个字,殿门大开,里面漆黑一片,只有正中央的王座上,坐着一道模糊的身影。
“是神主!”青瑶压低声音,她认出那身影的轮廓,与混沌秘境里自爆的神主有七分相似,却更加高大,周身的神力也更磅礴。
林澈却摇了摇头:“不是神主,是比他更高阶的存在。你看王座周围的锁链,他被锁着。”
果然,王座周围缠绕着无数金色锁链,锁链深深嵌入那道身影的体内,将他牢牢固定在王座上。他的头颅低垂着,看不清面容,只有偶尔抬起的手指,会在虚空划出绝望的符文。
“他在求救。”林澈读懂了符文的意思——“失衡”“毁灭”“救我”。
墨尘的脸色变得凝重:“看来万年前的背叛不是结束。神裔统治仙界后,内部也陷入了争夺,最终演变成了吞噬神魂的内战。现在的仙界,怕是只剩下这具被锁链锁住的空壳了。”
“那我们要救他吗?”青瑶看着那道身影,莫名觉得有些可怜。
“先看看锁链是什么做的。”林澈走到王座前,混沌气顺着锁链游走,突然发现锁链里缠绕着两种力量——神裔的神力,和……混沌体的灰雾!
“是万年前的混沌体!”林澈震惊道,“他们用混沌体的本源炼制了这些锁链,既锁住了他,又在汲取他的力量!”
王座上的身影突然抬起头,露出一张枯槁的脸,双眼早已空洞,只有嘴还在翕动:“平衡……需要平衡……”
“他说的是混沌体与神裔的平衡。”墨尘恍然大悟,“万年前的神裔内战,本质是神力失去了混沌气的制衡,变得狂暴嗜血。他们锁住最后一位神主,就是想逼他找到新的平衡,却没想到会把自己也拖入深渊。”
林澈看着锁链里的混沌本源,又看了看神主空洞的双眼,突然明白了创世神留下通天塔的用意。所谓“颠覆仙界统治”,从来不是毁灭神裔,而是让混沌体与神裔重新找到共存的平衡。
“混沌归墟,不是吞噬,是融合。”林澈举起混沌剑,剑身上的云纹与锁链里的混沌本源共鸣,“今日,就让失衡的天平,重新归位。”
他挥动混沌剑,没有斩断锁链,而是将体内的混沌气注入锁链之中。锁链里的混沌本源像是找到了归宿,开始顺着混沌剑流转,与林澈的混沌气融合。金色的神力起初还在抗拒,可当融合后的混沌气带着平衡之道涌入时,神力竟渐渐变得温顺起来,不再狂暴。
锁链上的符文开始变化,从“禁锢”变成了“共生”。王座上的神主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枯槁的身体渐渐变得饱满,空洞的双眼里重新燃起金光,却不再是冰冷的统治欲,而是带着温和的暖意。
“谢谢你,混沌体。”神主站起身,锁链化作金色的光带,缠绕在他与林澈之间,“万年前的错误,终于可以纠正了。”
凌霄殿外的石俑开始碎裂,金色的神魂从尸骸中飞出,在云海中汇聚成璀璨的星河,星河中既有神裔的金光,也有混沌体的灰雾,交织成和谐的光带。
“仙界的失衡,根源是忘记了‘共存’二字。”神主望着星河,眼中满是愧疚,“从今往后,仙界与灵界互通,神裔与混沌体、妖族共享三界,再不分高低贵贱。”
他看向林澈,递出一枚金色的令牌:“这是‘界域令’,持此令可自由穿梭三界。灵界的黑风谷余孽、玄天宗的野心家,还需要你去平定。”
林澈接过令牌,令牌入手温润,上面刻着“和”字。他忽然明白,真正的力量不是毁灭,是守护平衡;真正的传奇,不是独霸天下,是让万灵共生。
“我们该回去了。”林澈看向墨尘和青瑶,两人眼中都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神主笑着点头:“去吧。三界的新秩序,需要你们来守护。”
三人转身走出凌霄殿,金色云海自动分开,露出通往灵界的界门。回头望去,仙界的宫殿不再漆黑,而是亮起了温暖的光芒,石俑碎裂的地方长出了金色的花草,神主的身影站在花海中,朝着他们挥手告别。
穿过界门,熟悉的紫日再次映入眼帘,脚下是万狐山的土地。狐妖王带着修士们站在山门前,看到他们回来,纷纷欢呼起来。
“欢迎回家。”狐妖王的笑容格外灿烂,断了的尾巴已经重新长出,六尾在阳光下泛着银光。
林澈望着熟悉的山门,又看了看身边的墨尘和青瑶,握紧了手中的界域令。他知道,平定灵界的乱局、守护三界的平衡,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但他不再迷茫。
因为他的道,就在脚下这片土地上,在身边同伴的笑容里,在万灵共生的和谐中。
属于混沌体的传说,才刚刚开始书写最精彩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