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清影脸色惨白,失声惊叫:“你用的是妖法!”
聂大刚却不慌不忙,转身对周总旗等人高声解释道:“凌姑娘说笑了。我刚才不过是用了些特制的迷心散,再加上审讯时攻破心防的技巧,才让他开口的。”
他指了指尚未完全散去的白雾,继续说道:“这药粉遇热即散,能让人神智模糊,再稍加恫吓,他自然就说了实话。”
他语气沉着地吩咐:“把他刚才说的都记下来,立刻去抓捕同伙,核实真假!”
“是!”周总旗心中虽仍有疑虑,但证据摆在眼前,立即带人领命离去。
聂大刚这才缓步走到凌清影身边,压低声音笑道:“凌姑娘,赌约可是你亲口应下的。”
“在……该不会是想反悔吧?”
“你……耍诈?”凌清影气得冷笑。
她分明看到了那一闪而逝的紫芒,也察觉到了那不寻常的精神波动——这绝不是什么普通药粉和吓唬人的手段能解释的!
“凌姑娘,”聂大刚又凑近了些,语气不容拒绝,“做人要讲信用。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我们出去说。”
凌清影咬紧牙关,跟着他朝刑房外走去。她倒要看看,他还能怎么辩解!
阴冷的天牢通道仿佛没有尽头。
两侧牢房中不时传来囚犯痛苦的呻吟,铁链拖地的声音刺耳回荡,空气中弥漫着血腥、腐烂与霉味混合的怪异气息。
忽然,凌清影脚步一顿。
她的目光死死锁定右边一间昏暗的牢房——里面有个衣衫褴褛、头发花白的老人,正蜷缩在干草堆上,手脚都戴着沉重的镣铐。
她呼吸急促,胸口起伏,眼中充满仇恨与杀意。
“是他!‘血手人屠’赵千山!”
“三年前,他为抢张师妹家的祖传剑诀,杀她全家十七口!”
“只有张师妹外出才逃过一劫!”
“你们锦衣卫抓他都一年了!”
“可他嘴硬得像石头,用刑根本没用!”
“至今不肯说出剑诀藏在哪,也不认还有同伙!”
她转向聂大刚,说道:“你不是有‘药粉’和‘攻心术’吗?”
“如果你能让他说出剑诀下落、承认全部罪行、交出同伙名单……”
“我凌清影就心服口服,立刻道歉,并履行赌约!”
聂大刚瞥了眼牢里的老人——对方看似萎靡,眼神却顽固凶狠。
他微微点头:“行。”
他让狱卒打开牢门。
铁门发出刺耳的声响。
赵千山抬起头,扫了一眼进来的人。
看到凌清影,他冷笑一声,又闭上眼睛。
聂大刚提起水桶,将冷水慢慢浇在烧红的烙铁上。
“滋啦——!”
响声刺耳,滚烫的蒸汽瞬间弥漫牢房。
视线一片模糊,空气灼热呛人。
在这片白雾中,聂大刚眼中一道紫芒闪过——《天魔策》幻术发动!
赵千山的脸突然僵住,眼神空洞。
他不再看见天牢,而是陷入可怕的幻境:
……眼前是燃烧的张家老宅。
他手握滴血的长刀,脚下是张家的尸体。
……被他割喉的张老爷子竟从血火中站起,瞪着眼睛伸出手,凄厉嚎叫:“赵千山……还我命来……交出剑诀……同伙在哪?!说!”
……无数冤魂从火焰中钻出,哭嚎着伸出冰冷的手将他缠绕,要把他拖进地狱!
“不……不!别过来!别过来!”
赵千山发出尖叫,身体疯狂扭动,铁链哗啦作响。
他脸上只剩恐惧,崩溃地喊道:“我说!剑诀藏在城隍庙西墙第三块松动的砖后面!”
“同伙是‘黑煞’李莽和‘毒秀才’王仁!”
“他们在城南永兴赌坊!别抓我!饶命啊!”
他涕泪横流,把知道的一切全都说了出来,连旧案也一并交代,只求放过。
白雾渐渐散去,凌清影完全愣住。
她亲眼看见赵千山吓破胆的样子,也听见他详细的供词,许多细节与张师妹所说一致,绝不可能是编的。
没有用刑,没有逼供,只有一片白雾和聂大刚平静地站在一旁。
她再也不能说服自己那只是药粉或心理战术,一股寒意从脊背窜上来。
她慢慢转向聂大刚,嘴唇微颤,说不出话。
聂大刚问道:“凌姑娘,他说的有没有错漏?”
凌清影深吸一口气,稳住情绪,回答:“都是真的,细节全都对得上……我为我之前的怀疑道歉。”
聂大刚点点头:“那我们出去谈赌约吧,这里味道不好。”
凌清影立刻警觉,抢先说:“我说话算话!但你的要求不能太过分,必须是我做得到、不违背道义的事!”
聂大轻松一笑,说:“凌姑娘放心,我不会强人所难。”
凌清影内心冷笑,根本不信。
她再次瞥了一眼牢中疯癫的赵千山,心中忌惮更深,却还是强压不安回应:“好,只要不过分,我答应你。”
两人走到外面无人的院子,聂大刚转身压低声音,带着玩笑的口气说:
“我的要求其实很简单。”
“我想请凌姑娘……赐吻半个时辰。”
“什么?!”凌清影猛地后退一步,简直不敢相信,脸一下子气红了。
但赌约是她亲口答应的,不能反悔。
最终,她闭上眼睛,颤抖着说:“……好,我答应。”
眼泪从她眼角滑落,她僵硬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聂大刚笑了笑,说道:“那么……得罪了。”
半个时辰后,凌清影猛地推开聂大刚,踉跄后退,用力擦拭红肿的嘴唇,胸口剧烈起伏。
她眼中充满杀意和屈辱的泪水,但深处藏着一丝自己也未立刻察觉的困惑——
这半个时辰,好像并不完全像她所想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