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植谷的午后,空气里弥漫着灵植特有的清苦气息,混杂着远处药渣堆隐隐传来的酸腐味。“林风”蹲在田埂上,指尖无意识地捻着一撮泥土,眼神空茫,仿佛神游天外。
然而,在其识海深处,“弈天棋境”正以前所未有的精密程度运转着。谷中灵气流、人员动向、乃至每个人情绪心绪的细微波纹,皆被捕捉、量化、纳入推演模型。怀中新炼的“衍卦符”微微发热,其内预存的数个卦象模型正处于待触发状态,如同张网以待的蛛丝。
《弈天筹》的全篇奥义,正被她以这灵植谷为沙盘,反复演练,趋于纯熟。她不再满足于解决眼前琐事,目光投向了那堆积如山、却蕴含着混乱能量的药渣,以及…怀中那枚“寂灭令”偶尔传来的、指向谷外某处的微弱悸动。
算尽微尘,布势无形
棋境推演显示,负责药渣处理的孙师兄,因其与吴师兄的旧怨未消,加之近日被刘管事训斥,心绪不畅,对工作愈发敷衍,药渣堆积速度已远超处理速度,隐患暗藏。
同时,推演亦捕捉到一丝极微妙的信息:宗门巡查使近期可能对各峰谷进行卫生巡查,灵植谷这等“污秽之地”本就是重点。时间,约在五至七日后。
此为风险,亦为机遇。孙子兵法云:“利而诱之,乱而取之。” 需将此风险,转化为清除药渣、并从中牟利的“利”。
符箓衍化,预埋契机
她并未立刻行动。而是以神识刻印,制作了三枚简易的“警示符”,其功效并非预警强敌,而是——感知特定程度的腐烂沼气浓度。并将其悄无声息地弹入药渣堆深处三个易积聚气体的点位。
此符无攻击性,能量波动微弱至极,混在杂乱药气中,纵是筑基修士也难以察觉。它们如同埋下的地雷,静待条件触发。
星罗微动,引风聚气
随后两日,她借着劳作间隙,几次“无意间”路过孙师兄负责的区域。每次路过,皆以《星罗棋布》秘法,分出一缕微弱到极致的神识,并非攻击,而是如同微风般,轻轻“撩拨”孙师兄心中那点对工作的厌烦与懈怠之情。
一次,两次…量变引发质变。孙师兄越发觉得心情烦躁,看着那成山的药渣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索性破罐破摔,称病躲懒,将清理工作完全抛诸脑后。
药渣堆积更快,内部发酵加剧,那三枚“警示符”感知到的沼气浓度稳步上升。
弈天棋境,推演吉凶
时机将至。鹿笙(林风)于静夜中,全力运转弈天棋境,推演后续种种可能。
棋境显示:三日后,天气转暖,日照充足,药渣堆内部温度将达到峰值,沼气积聚临界。届时,一枚“警示符”将因浓度超标而无声自毁,其消散的微弱波动,将恰好引动另外两枚符箓产生极其短暂的、类似低阶腐草自然分解的能量涟漪。
此涟漪虽弱,却足以被恰好路过附近、嗅觉敏锐的“寻香鼠”(一种低阶灵兽,喜食腐败灵植)察觉。鼠类受惊窜动,将撞倒药渣堆边缘几个本就堆放不稳的箩筐。
箩筐倒地,声响不大,却足以让少许发酵过度的药渣滑落,暴露内部腐败景象,并散发更浓烈气味。
而此刻,推演显示,刘管事正因为马伯前番“立功”而心情稍好,恰在附近巡视…
随势而动,落子无痕
三日后,一切依棋境推演进行。
寻香鼠受惊窜出,撞翻箩筐。刺鼻气味弥漫开来。
刘管事正踱步过来,当即被熏得眉头紧锁,再看那狼藉景象和明显疏于管理的药渣山,顿时勃然大怒:“孙旺呢?!死哪去了!这堆东西还想不想干了!”
很快,称病的孙师兄被揪来,面对现场和刘管事的怒火,面如土色,支吾难言。
“滚!立刻把这堆污糟东西清理干净!若让巡查使看到,老子扒了你的皮!”刘胖子咆哮。
孙师兄哪敢怠慢,急忙召集人手,包括正好“在场”的“林风”,火急火燎地开始清理运送药渣。
精准站队,火中取栗
鹿笙(林风”混在清理队伍中,表现得格外卖力,专挑那些气味最浓、腐败最甚的药渣搬运。在无人注意的角落,当她的手接触到那些发酵出奇异能量的药渣时,袖中古器悄然发动,如同饕餮,将其中蕴含的、对他人有害却对古器及黑莲堪称补品的“腐朽生机”悄然吞噬,只留下真正无用的残渣。
她搬运得越多,“清理”得越干净,古器吞噬的能量越多。整个过程无声无息,能量波动被浓烈的腐臭完美掩盖。
耍锅给人,名利双收
最终,药渣山被快速清空运走。刘管事见危机解除,松了口气,对“林风”等“出力”的杂役随口夸了两句。孙师兄则因失职被罚没三月例钱,彻底失势。
所有责任,由懈怠的孙师兄一力承担。所有风险,随药渣清除而消散。而鹿笙,不仅借此机会让古器饱餐一顿,提升了寂灭道基与黑莲,更在刘管事心中留下了“吃苦耐劳、关键时刻靠得住”的微弱印象。
她未发一言,未出一计,却凭《弈天筹》算定先机,布设势场,引导事件按需发展,最终完美达成了所有目标。
寂令微鸣,新局将启
是夜,鹿笙(林风)回到住处,感受着体内又壮大几分的寂灭罡元与愈发幽深的黑莲。怀中那枚“寂灭令”的悸动,似乎因她今日大量吸收类似“寂灭”属性的能量而清晰了一丝。
那感应指向…宗门藏经阁后方,那片被视为禁地的废弃遗址方向。
她目光微凝,灵植谷的棋局已渐入尾声,下一局棋,似乎要在更广阔、也更危险的棋盘上展开了。
潜龙于渊,鳞爪已锋。弈天之手,初试锋芒便已搅动风云于无形。下一步,便是探一探那禁地边缘,看看这“寂灭令”究竟指引向何种机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