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月谷的晨雾如薄纱般缠绕崖壁,林砚指尖捏着冰蓝玉佩,那股若有似无的冰寒震颤比往日更急切。决战后,他成了蛊王残魂的“新容器”,瞳孔里的青纹时深时浅,每一次涌动都像有无数细虫在血脉中钻爬;虎口那道因玉佩预警留下的青斑,仍随着脉搏微微跳动,如同一记永不休止的警钟,提醒他危机从未真正远去。
循着玉佩的指引,林砚来到后山寒潭。潭水似一块巨型冰魄玉,倒映着崖壁垂落的“寒潭韧竹”——那是母亲苏婉生前最爱的灵竹,据说蕴含抵御蛊虫的微弱灵气。可今日,青竹却透着诡异:竹身泛着淡青灰,竹叶边缘凝着极细的霜花,盛夏的潭边竟有隆冬寒意。
林砚伸手触碰竹干,指尖传来刺骨凉意,仿佛握住的是冰雕。“喀拉——”细微的碎裂声中,指腹下的竹皮如脆冰般裂开,露出青黑色蜿蜒的纹理,竟与血月蛊的纹路隐隐重合!
“这竹子……被蛊虫侵蚀了?”他心头一沉,抽出冷月剑,剑柄青鳞纹路瞬间发烫——温度直逼37c,那是高阶蛊虫活性的阈值。
挥剑轻削,一截竹身断裂坠落,断口渗出粘稠淡青汁液。汁液滴入寒潭,水面“滋滋”冒起白烟,被沾染的潭水迅速浑浊,青灰色涟漪向四周扩散。
此刻,冰蓝玉佩骤然剧烈震动,林砚掌心麻痒如过电。低头望去,玉面原本模糊的“寒潭秘阵”图纹,因竹汁入水瞬间清晰——潭水倒映的崖壁上,几株粗壮青竹排列成残缺月形,正与玉佩微光隐隐呼应。
“月纹秘阵……寒潭青竹是阵眼?”林砚脑中闪过柳玄鳞纹里的“寒月护脉阵”传说,“可青竹被蛊蚀,阵眼要破!”
他正欲净化竹身,潭水突然翻涌,一株青黑色的蛊化青竹从水下窜出——竹节处爆出无数细小青虫,如黑潮般扑来!同时,身后传来熟悉的铜铃声,不疾不徐,却带着令蛊虫疯狂的韵律。
林砚回身,绿衣女子(阿苗)立在潭边巨石上,袖口月魂蛊探出半节虫身,尾端荧光黏液正滴入潭水,似在“喂养”水下的蛊化青竹。
“林砚,”她声音清冷,带着复杂难辨的情绪,“你该知道,寒潭青竹本就是初代谷主养蛊的容器,如今不过是回归本职。”
林砚握剑的手收紧,冷月剑柄烫得灼手:“初代的错,不该由竹子和寒月谷的人承担!你到底想做什么?”
阿苗垂眸望着潭水:“我在‘修正’——修正初代的漏洞,也修正你体内不稳定的‘共生体’。”铜铃骤响,潭中蛊化青竹猛地拔高,竹尖凝聚起青黑色光球,竟与血月蛊核心七分相似。
林砚瞳孔骤缩——那光球的气息,正疯狂拉扯他体内的蛊王残魂,虎口青斑跳动得几乎炸开!“你想逼出我体内残魂,再与这青竹核心融合,造新蛊王!”
阿苗未否认,铜铃嗡鸣更烈:“寒月血脉是最好的温床,却也最危险。只有纯粹的蛊,才能彻底掌控寒月谷。”
青黑色光球如箭射向林砚胸口!他急将冰蓝玉佩挡在身前,催发冰心与雷核之力——冰蓝剑气与银白雷光交汇成扭曲光盾。
“轰!”光球撞盾,爆发出刺目青白光,潭水掀起数丈巨浪,周围青竹纷纷断裂,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青虫,寒潭成了巨大蛊巢。
林砚被冲击波震退,气血翻涌,瞳孔青纹几乎吞噬眼白。体内残魂在欢呼、渴望光球里的纯粹蛊力,却有个微弱却坚定的声音在脑海响起,似苏清寒低语,又似苏婉告诫。
他咬紧牙关,将冷月剑刺入地面,剑刃月纹爆发出强烈蓝光,与冰蓝玉佩呼应,在周身形成临时月纹结界。撞来的青虫触结界即被灼伤成灰。
阿苗眼中闪过诧异,随即冷然道:“柳玄到底给你留了后手。”她手腕翻转,铜铃频率低沉如雷鸣,潭水深处传来“隆隆”轰鸣,似有更恐怖的存在被唤醒。
林砚心中警铃大作。他知道,寒潭的秘密远不止于此,而他与阿苗、与蛊王残魂的博弈,才刚踏入最凶险的棋局。握紧冷月剑,感受着剑穗上苏清寒冰蓝血沫的暖意,他抬头望向潭水深处愈发浓重的青黑雾气——那里,有什么东西正带着吞噬一切的阴冷与疯狂,缓缓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