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扑向地面时,膝盖重重磕在青石板上,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指尖刚触到柳玄长老脚边的青铜片,就觉那金属片烫得像刚从火里捞出来,掌心的汗瞬间被蒸成白雾。而古籍页面上的银蓝漩涡,此刻已扩大到占据半张书页,漩涡深处的巨眼突然完全睁开——青灰色的眼白上,细密的纹路像活蛇般扭动,一道粗如手臂的青灰雾柱从漩涡里喷薄而出,直撞书房的木梁,“咔嚓”一声,梁上的积灰簌簌落下,混着雾里钻出来的影蚀者残肢,黏在墙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木墙瞬间被烧出一个个黑洞。
“快拼!晚了就被母巢吸走力量了!”柳玄长老的声音发颤,他踉跄着扑过来,枯瘦的手指死死抓过林砚手里的半块青铜片。两瓣碎片刚碰到一起,就像被磁石吸住般“咔嗒”合契,完整的眼形符号瞬间亮起银蓝色的光带,光带顺着书页蔓延,连柳玄长老腕间的青线都被引着跳动,古籍封面的血滴也同步泛起红光,整个书房的雾都开始往符号方向汇聚。
光片里的维度行者们突然动了——最前面那个举着半块青铜片的行者,猛地将碎片按向身边的星尘齿轮,齿轮“嗡”地一声转快了半圈,刚好挡住身后缠过来的青灰色触手。可更多的触手从齿轮间隙里钻出来,像疯长的藤蔓般抽打,母巢的巨眼在齿轮后缓缓转动,瞳孔里的纹路竟与青铜片上的符号慢慢重合,每重合一分,光片外林砚腕间的锚点引就抽痛一分,青线像烧红的铁丝般往血管里钻,连心脏都跟着发紧。
“是母巢在反噬!它在借锚点引偷青铜片的力量!”柳玄长老突然扑过来,死死按住林砚举着青铜片的手,指腹的青灰印子蹭在林砚手背上,带来一阵刺骨的凉,“你看雾里的影蚀者!”林砚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雾里那些刚冒头的影蚀者,指尖竟也泛起与青铜片同源的银蓝光,连动作都在笨拙地模仿他抬手的姿势,像是在同步“复制”青铜片的力量,黏腻的液滴落在地上,竟也画出了残缺的眼形符号。
就在这时,古籍里那缕带血的月蚕丝突然飘了出来——它像有自主意识般,绕过飞散的雾粒,轻轻缠上青铜片的边缘。丝上早已凝固的暗红血渍,在银蓝光的映照下慢慢融化,顺着符号的纹路流淌,形成一道红白交织的光带。光带刚一扩散,雾里的影蚀者就像被施了定身咒般瞬间僵住,指尖的银蓝光也随之熄灭,而光片里的画面突然亮了几分——苏清寒的残影竟出现在举着青铜片的行者身边,她还是穿着那身月白剑服,手里也握着半缕泛着微光的月蚕丝,正小心翼翼地往星尘齿轮的缝隙里塞,丝线刚触到齿轮,就化作一道银蓝微光,堵住了触手钻出来的洞口。
“月丝堵母巢的眼!它的力量都从瞳孔纹路里漏出来!”苏清寒的声音透过光片传来,比之前更清晰,甚至能听出她语气里的急切。林砚咬着牙,忍着锚点引传来的剧痛,将合契的青铜片往前递了半寸——青铜片的光瞬间穿透旋涡,像一道银蓝利剑,直直照在母巢的巨眼上。巨眼猛地收缩,发出刺耳的尖啸,瞳孔里的纹路开始寸寸断裂,雾柱里的影蚀者残肢也瞬间化作青烟。光片里的行者趁机从齿轮后跑出来,最前面那个怀里捧着一团发光的星轨丝,他高高举起丝团,朝林砚的方向用力扔过来——星轨丝穿过漩涡时,化作无数银白光点,落在林砚掌心后又重新缠成丝线,与他腕间的月蚕丝自动缠成一个更紧密的结,结上泛着的微光,竟与禁阁墙上的符号渐渐呼应。
可没等林砚松口气,掌心的星轨丝突然剧烈震颤,结上的微光瞬间暗了几分。他抬头看向漩涡,只见母巢的巨眼突然“嘭”地炸裂,无数青灰色的光点从漩涡里涌出来,落在地上就变成指甲盖大小的迷你影蚀者,它们爬得极快,转眼就到了林砚的脚边,啃咬着他的裤脚,布料瞬间被腐蚀出小洞。而光片里的行者突然对着林砚大喊,声音里满是惊慌:“锚点还连着三个维度!母巢只是先锋——它的本体在最深的维度里!”
话音未落,林砚掌心的星轨丝突然转向,直直指向禁阁的方向。他猛地转头看向窗外,只见原本渐渐变淡的青灰雾又开始变稠,雾里隐隐传来星尘齿轮转动的声响,禁阁的轮廓在雾中重新清晰,墙上的眼形符号不仅没有消失,反而比之前更亮,符号的边缘还多出了三道细微的光纹——像是在连接新的维度。